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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給小姐拿去!”
安陽城仗打得再厲害,也不耽誤冬兒找人給楚熹置辦新衣裳:“小姐快看,這件小紅襖的料子可是正經沂都貨,百鳥朝鳳的花樣,鳳凰拿金線繡的,還有這條織花裙,你摸摸,裡頭絨呼呼的,又輕薄又暖和。”
真難為冬兒能弄出這麼一身嶄新別緻的冬衣。
自從陸廣寧舉旗造反,沂都水軍全跑去打仗,沂江上來往的貨船多半都停運了,直接導致安陽城裡許多商鋪缺了貨,就說這綢緞,綢緞是好東西,但不是必要的東西,是新鮮時搶手,過了三個月就壓箱底再也賣不出去的東西。
頭幾個月從沂都送來的上好綢緞,這會已然成了綢緞莊裡的漂亮擺設,從前不起眼的布料和棉花倒是一日比一日緊俏昂貴。
茶葉鋪呢,安陽不產茶葉,得從別的地方採買,如今四面城門緊閉,茶葉鋪裡是一罐茶葉也沒有,只剩下些陳年的茶葉沫子。
還有殺豬的屠夫,也沒得豬肉可賣,畢竟安陽也算大城,講究個乾淨,豬糞臭氣熏天,哪有幾家能養,豬羊雞鴨多數養在鄉里。
缺這缺那,百姓手裡空有餘錢,是過不好節的。
大街上都比往年冷清許多。
閆樓倒是還開張,進去個客官,灶子得現燒,點菜嘛,這個沒有,那個也沒有,有什麼吃什麼得了。
楚熹管天管地,委實管不了這種蕭條。
她領著冬兒走進綢緞莊,只見那貨櫃上陳列著上百匹綾羅綢緞,細貨,尖貨,還用綿紙包裹著,擱在正中間做鎮莊之寶,大臺空著,那原來是擺麻布和粗布的地方,任由百姓挑挑揀揀,竹簍子也空著,從前裡面裝滿了雪白柔軟的棉花。
這些平實的布料,雪白的棉花,都成了安民村百姓身上穿的冬衣。
“哎呦!少城主!過年好啊!怎麼這會得空來逛?”
“啊,想給府裡丫鬟扯身衣裳,有沒有看著喜氣點的綢緞?”
“有有有!要什麼樣的綢緞都有!”
掌櫃說完,就忙不迭的轉身去取綢緞了,那感覺好像養了多年的閨女終於要嫁人了似的。
想想也沒錯,這些綾羅綢緞被擺上貨櫃時,都是掌櫃引以為傲的心頭好,少一文錢也不賣的寶貝,耽擱著耽擱著,就耽擱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良人難遇,他能不樂嗎。
楚熹環視了一圈綢緞莊,問掌櫃:“為何不見你家十一娘?”
掌櫃一愣,看楚熹的眼神變了變,像是意外,又摻雜一絲欣喜,他反問道:“少城主認得十一娘?”
“有回來扯布,說過幾句話,都是去年五月份的事了。”
“這樣啊……十一娘在內院忙活團圓飯呢,少城主,可要見一見?”
楚熹一看掌櫃這情態,就曉得大哥和十一孃的事掌櫃心裡是清楚的,所以又問道:“你家十一娘多大啦?可許了人家?”
掌櫃忙道:“十九,還沒許人家呢。”
十九,那過了年就是二十。
在安陽,這歲數沒定親的可少之又少。
楚熹沒再說什麼,領著冬兒挑綢緞:“你看這個喜歡嗎?正紅的,多喜慶。”
冬兒笑道:“這都是做嫁衣的,我又不嫁人。”
掌櫃想去內院叫十一娘出來,還不能扔下這邊不管,整個人顯出幾分焦躁,可到底是常年經商的生意人,嘴皮子利索的很:“少城主別看咱這鋪子裡冷清,這幾匹布料照樣是搶手貨,不愁賣,外面打仗歸打仗,姑娘還是要嫁人呀,今兒不嫁,明兒不嫁,後兒也得嫁,嫁衣,被面,床帷,不都得用這紅綢子,提早買一些備著也是好的,免得到日子買不著了。”
楚熹手撫著另一匹桃紅色的綢緞,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