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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熹提起筆,不自覺皺眉。
一樣的齊耳短髮,一樣的小襖紅裙,一樣的烏黑杏眸,一樣的愁苦情態,那一剎那,祝宜年似乎看到了楚熹由小及大,在他眼前骨肉拔節。
楚楚心思不定,總是走神,每每抬起頭,立即對上祝宜年的視線。
祝宜年始終紋絲不動的站在兩張案几間,任誰稍有一丁點動作,他即刻便會察覺,投來不是很兇惡,也不是很惱怒,只是略帶幾分責備的溫柔目光。
楚楚莫名的不敢造次,乖乖低下頭,在紙上一筆一劃的書寫那些她常練習的詩句。
楚熹有母親獨有的權威,對待楚楚偶爾會暴躁易怒,並不適合輔導女兒,故而楚楚的字是薛進手把手教出來的,雖落筆還不甚工穩紮實,但最後一筆總像薛進那樣拖出一條長長的尾巴。
薛進的字力透紙背,結筆輕疾,頗有遊雲驚龍的風骨。
楚楚到底年幼,那字看起來張牙舞爪。
楚熹說過薛進很多次,別這麼教楚楚,養成習慣以後該不好改了。
薛進不以為然,還美名其曰是“薪火相傳”。
“先生,我寫完啦……”
“嗯,不錯。”
即便有一條條彎彎曲曲的小尾巴,也不能掩蓋楚楚的天資,三歲半的小孩能寫到這種程度,實在了不起。
祝宜年轉過頭去看楚熹,微微抿唇。
雖不願承認楚楚的天資來自薛進。
但不得不承認。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在練字這件事上,楚熹的確荒廢了。
原先她跟著祝宜年苦練,筆法雖稱不上驚豔,但模樣還是有幾分的,後來去了亳州,事多繁雜,又得照顧楚楚,漸漸就不常拾筆了,偶爾得空想起來,剛鋪好紙,研好墨,薛進就抱著楚楚在旁邊打岔,擾得她心神不寧。
都怪薛進。
楚熹越寫手越抖,好不容易寫完了一篇,仰頭看祝宜年:“先生……”
“嗯。”祝宜年連“不錯”都吝嗇說出口,只從從容容地轉移了話題:“明日巳時,叫楚楚來我這。”
這意思,是要收楚楚做學生了!
楚熹心中一喜,忙點頭:“好!多謝先生!”
楚楚握著筆塗塗畫畫,一派天真懵懂,全然不知自己未來很長一段時間要經歷什麼樣的“苦難”。
楚熹卻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論管教小孩,十個她加十個薛進也不敵一個祝宜年,有祝宜年在旁約束,楚熹相信楚楚可以成長的健康正直且明事理。
“娘!”楚楚笑眯眯的喚了她一聲,亮出自己的畫作,上面是手牽手的一家三口:“我畫的如何?”
“好看。”
“我要拿回去給爹爹看!”
楚熹不自覺的用餘光掃了眼祝宜年,見他神情淡淡,嘴角仍有笑意,這才稍稍安心。
其實……楚熹真想讓他早日成個家,有妻兒陪伴,似乎不至於太孤單寂寞。
即便他志不在成家立業,楚熹也總覺得是自己耽誤了他,甚至不敢在他面前太熱烈的誇讚那副“一家三口”的畫。
“楚熹。”
“嗯?”
祝宜年彷彿看穿了她心底的重重顧慮,輕聲說道:“或許我生來親緣淺薄,既強求不來,便無須太在意,如今,已然很好了。”
祝宜年這話有些沒頭沒尾,楚楚聽不懂,疑惑的望過來,只見兩個大人相互看著對方,萬種情意盡在不言中。
楚楚腦子裡忽然叮叮作響,她出於本能的開口:“娘,我困了。”
“啊……是到該睡午覺的時辰了。”楚熹走過去將楚楚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