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熹想不通,懶得再琢磨。
馬車很快回了城主府,楚熹徑自到書房找老爹議事,老四老五則要向幾個姨娘報平安,就此分開。
往曹姨娘院去的路上,老五問老四:“你究竟怎麼使喚的薛進?他可不是那樣好說話的人,我幾次找他茬,都被他擋回來了。”
“過去快兩年的事,我哪還記得,反正,我沒像二哥似的把他當小廝使喚,我是一口一聲姐夫,叫的親熱極了。”老四沉默了一瞬,又道:“薛進挺好說話的,對我也挺好,所以後來我就沒忍心再折騰他,還想著,他若真是我姐夫也不錯。”
“哼,惺惺作態,你這麼想就正中他下懷。”老五悠悠長嘆道:“此人心機叵測,詭計多端,不知常德能守多久。”
常德是常州的都城,雖不如安陽富庶,但城內百姓三十餘萬,囤兵七萬,還有一名武藝高強的大將徐莽,即便不能打退薛軍,也不至於輕易失陷。
薛軍全力攻城,在城牆下與常德將士廝殺三個時辰,未果,又退回營帳休整。
探子只道雙方皆死傷不少。
楚熹一聽就說:“今日領兵的準是李善。”
老爹笑道:“李善如今心急著呢,他們打下合臨城,是薛進的功勞,應臺投誠,也是薛進的功勞,李善是著急給自己挽回威信嘞。”
“嗯,薛進這會該難受了,他最不喜歡硬碰硬,一貫玩愛迂迴。”
“不管他們,恁那邊準備的怎樣了?”
“自然是萬事俱備。”楚熹說完,問老爹:“今早先生來找你做什麼?”
“他……想託我發一篇檄文,張貼在各州郡城池隘口。”
“檄文?聲討廉忠的?”
“嗯,大意是說,廉忠執柄,專/制朝權,作威作福,殘害百官,禍及百姓,欲毀周室江山,乃千古罪臣,世人得而誅之。”老爹“嘖嘖”地搖頭道:“恁待會得空好好瞧瞧那篇檄文,當真字字珠璣,切中要害,難怪有那句老話,書生的筆,殺人的刀。”
楚熹想了一會,忽然挺起腰道:“他,他是想讓廉忠治下的帝軍都出兵去打帝都?這是破罐子破摔了?”
“也不能說是破罐子破摔,祝宜年若不這樣做,大周就算是徹底完了。恁想啊,陸廣寧佔據了信州,那剩下的五州如今都是兩面為難,讓他們幫著朝廷打陸廣寧,他們不服廉忠,不想出頭,讓他們歸順陸廣寧,他們也心不甘情不願,如此一來,陸廣寧便可逐個擊破,直搗帝都,陸廣寧一旦進了帝都,周室皇族必死無疑,還談什麼匡扶大業。”
“這篇檄文一出,五州便會起兵討賊了?”
“當然,恁當他們很樂意讓陸廣寧騎在自己脖子上?他們都憋著一股勁呢,豁出去爭一爭,哪怕爭不到這天下,也能擴大勢力,祝宜年這篇檄文算是給了他們一個名正言順。”
楚熹還是不太懂:“瑜洲離帝都最近,假若瑜洲先攻進帝都,殺了廉忠,把持朝廷,那和廉忠在位也沒什麼兩樣啊?”
“欸!祝宜年的高明之處就在這,廉忠是因為把持朝政才惹火燒身,就算渝州攻進帝都,也不敢碰這塊逆鱗,他們爭來爭去,說到底不過是爭奪地盤,誰真正在意朝廷?廉忠一死,奸佞已除,陸廣寧怎麼打著清君側的旗號造反,他就不得不把自己的狼子野心擺到檯面上來。”
老爹喝了口茶,潤潤嗓子,繼續道:“到時五州便能以剿滅反賊的名義,出兵攻打信州,薛軍更不用多說,只要皇族存世一日,他們就是千夫所指的反賊,想打就打,都不用事先知會一聲,待將薛軍趕回西北,各方勢力都撈到了好處,也就差不多該消停了,到頭來這輝瑜十二州仍是大周的江山。”
楚熹嘆道:“名存實亡。”
“要不這帝位該誰坐?誰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