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邊緣還紅紅的……用不用再擦點兒藥什麼的?”
邵桀話說半道,忽然察覺到江警官的思緒似乎早就紛飛出去。他略微掀起眼皮看向鏡子裡那雙渙然失神的眼睛,指腹若無其事地捻按著紗布膠帶,隔著薄薄的一層布料,一寸一寸地從長出粉嫩新肉的面板上掠拭過去——
江陌正溜號兒的腦子猛地一緊,本能地抖了個寒顫,領口裸露的面板都激起細密的雞皮。
她飛快地乜向邵桀,然後就看見始作俑者純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抬手按向燈暖開關,歪頭越過她的肩膀,明知故問地關切了一句:“江警官,你冷嗎?”
明亮溫暖的燈光在這一小隅空間裡蒸起一股混著絲絲血腥味道的淺淡香氣,溼潤甜腥的味道霎時間鑽爬進江陌的鼻腔,橫衝直撞地湧向頭頂。
“……沒事兒,不用那麼仔細,紗布貼上就行。”
江陌故作淡定地清了下嗓子,腦子裡快像漿糊似的攪在一起。她鬆開勾拽著領口的手指,在正用掌腹溫度黏合膠布和面板的邵桀手背上輕輕一拍,卻不料指尖這點冰潤的膚感戳中了身後這小孩兒的哪根腦筋,他怔了半秒不到,居然猛地攥住了江陌的手腕,下意識地上前半步,把似乎無心分神掙扎的江警官抵在了洗手檯面,很難錯身動彈。
然後江陌才抬眼看見他喉結一滾,無害清澈的眼睛裡沉如墨染。
“江警官,你對我,未免……太過放心了一點。”
江陌這會兒才正兒八經地回過神,搭上邵桀咄咄得炙熱的視線,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邵桀身上那點兒自以為是的佔據對峙先機,與其說是成年人之間心知肚明的壓迫感,倒不如用一隻對獵物虎視眈眈,卻齜牙齜得力不從心的犬科小動物來形容,概括描述得更為準確明晰。
江陌盯著莽勁兒上頭完就開始心虛的邵桀,瞄了眼他逐漸緊繃得抿成一線的嘴唇,略一皺眉又嗤聲笑開,不慌不忙地抬了下眉毛,瞄著他的額頭用勁兒一頂。
邵桀有點兒犯懵,正琢磨著給自己找個臺階退回去的空當,本能保命似的向後一縮,卻被江陌瞬間捉住破綻,眨眼間就天旋地轉捯了一圈,稀裡糊塗地被江警官反手擒拿按在門框邊沿,擠壓著側臉不得動彈。
“小朋友,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江陌哼笑著貼向邵桀耳邊。
“想捱揍就直接點。放心,保證你身上這點兒布料蓋不住的地方,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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