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玄關架子後頭洗刷乾淨擺在那兒的飯盒,然後才總算被屋子裡蒸騰氤氳的熱氣柔軟了緊繃得僵硬了整天的眼尾。她推抵著堵在門口有點兒礙事的邵桀擠進屋子,背手拽門落鎖,悶頭上前了一步,環臂掛住了邵桀的腰,然後箍住這個一瞬震驚僵硬的小身板嘆聲輕笑。
“別亂動,抱一會兒。”
“……嚇我一跳。”邵桀雙手高舉狀似投降地傻站了一會兒,這才敢仗著如今這點兒恃寵而驕把江陌徹徹底底地攏進自己的懷抱,單手托住了江警官的後腦勺,“我還以為你生氣了呢。”
爐灶上還燉煮著砂鍋,羊肉山藥的甜香味兒被抽菸機“轟隆隆”地捲走了大半。江陌挪蹭著搖了搖頭,分神瞧見廚房吊頂上沒光沒亮的燈,悶聲問道:“我就說剛在樓下沒注意到什麼扎眼的光亮……廚房燈壞了?”
“好像是江老師白天研究做什麼東西來著,鍋蓋炸到棚頂上砸一下就壞了,這個燈嵌在這種老式的吊頂裡,明天上午我找師傅過來再說。”
邵桀低聲細語地搭著話,隱約覺出江陌箍在他腰側的胳膊在抖,沉默了片刻,抬手輕輕地在她受過傷的那側肩胛的位置摩挲,然後察覺到她不自在地嘶聲瑟縮,略微蹙了下眉頭:“抓人的時候撞到肩傷了是嗎?還疼嗎?”
“疼倒是不疼,就是多少有點兒後怕,剛開始著急救人下手有點兒狠,把綁匪惹急了。”
控制持械綁匪馮東的當時,其實差點兒就鬧出了一個性命攸關的岔子。江陌傾身奮力地壓著活魚似的胡亂蹦躂的馮東等待走廊待命的特警同志上前協助控制,就這麼三兩秒跟“漫長”倆字兒毫不挨邊兒的光景,始終被安全管控在危險區域以外的護士長著急忙慌地闖進了參與指揮的領導堆兒裡,朝著對講的麥克風方向扯嗓子喊了一句。
“汙物處置室裡丟了一把沒做處理的手術剪子!”
江陌那會兒頭皮都快炸開,被馮東回身掄起的剪刀鋒刃離她的喉嚨幾乎只有不足半寸的距離——她下意識地躲過,從馮東背上猛地掀了下去,惶急地追趕不成,這才被他搡在了擱置檢驗樣本的架子上去,沾了渾身的汙跡。
但江陌嘀咕了兩句就覺得這話說出來有點兒矯情,紅著眼眶悶在這還算寬闊的電線杆子懷裡嘆了口氣,攥著總算抖得沒那麼明顯的手腕撤身抬頭,卻不料將一揚起腦袋就被邵桀不依不饒地圈緊,扣在他懷裡側耳聽著他有點兒超速的心跳默聲良久,才重新提掛起丁點兒恢復平靜的笑,拍了拍他的腰背示意他撒手。
“沒事兒了。我好餓啊邵桀,有飯嗎?讓我先吃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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