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新人演員一整年, 現在那些演員裡,楊硯算是混的最差的一個了, 雖然有點對不起師從李子英這個名頭, 但和那些科班出身的高材生相比,他對劇本的理解絲毫不差。
楊硯把這些年在片場所積累的經驗和所見所聞都一一精簡,提煉出最有用處的一部分告訴望舒。
這是在書上所不能學到的。
望舒起初還真沒想到,小說和劇本存在著如此大的差異。
就論敘述一段故事,小說往往按照時間線索平鋪直敘,讓人看到開頭便多少能猜到結尾, 就好像是《胃心》後期的一段, 高中同學會在即,沈安然得知辜負了她的高中男友司禾也會到場, 沈安然心裡牴觸去參加,卻又不得不去, 在進入包廂前的一刻, 魏新以她男朋友的身份出場, 兩人在一眾同學面前大秀恩愛, 同學會結束,司禾對沈安然糾纏不斷,魏新因此動手打了司禾,進了派出所。
若是改編成劇本,便會瞞住觀眾司禾先辜負沈安然的事,從同學會開始,沈安然的莫名糾結,秀恩愛時司禾的黯然傷神,待到司禾糾纏沈安然時,穿插沈安然的傷心往事,這樣才能將司禾的無恥嘴臉和魏新的憤怒爆發同時放在情緒強烈的衝突點上,以此帶動觀眾的感情,造成戲劇性的反轉。
越琢磨,這些情節的安排就越有趣,從起初的懵懂到漸入佳境,他像是一棵紮根在泥土裡的小樹,根鬚不斷的往深處鑽,拼命的攝取泥土中的養分,讓自己的枝葉更加茂密繁盛。
楊硯見他徹底不搭理自己,一門心思的盯著劇本和電腦看,便不在打擾他,起身走到冰箱前,看了一眼裡面的食材,非常認真的考慮晚飯該做些什麼。
首先,必須得有肉。
其次,肉必須得多。
楊硯一臉嚴肅盯著冷藏室內所剩無幾的肉,好一會才無奈的關上了冰箱門。
這麼點,根本不夠一個他,一個正在長身體的望舒吃。
幸好楊硯已經不用在為家裡沒有吃的而犯愁了,他最喜歡這個世界的一點就是,食物豐富,且有外賣。
給家附近的劉阿姨家菜館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做兩份紅燒肉和一些營養均衡的炒菜送過來後,楊硯從冰箱裡拿出新鮮的車厘子,仔細的清洗乾淨,端著果盤又坐到了望舒身邊。
珍珠大小的車厘子色澤紅豔,如瑪瑙寶石,一顆顆的鋪在潔白的圓盤上,光是看著,就極為喜人。
楊硯捏著車厘子枝,往望舒嘴唇上碰了一下,就像是敲了門,望舒緊抿著的紅唇微微啟開,將車厘子含進嘴裡,沒一會吐出個小小的核,擱置於唇瓣之間。
楊硯拿手去接,手指觸及望舒的臉,望舒便一歪頭,核正正好好落在他的手心裡。
在那個世界,楊硯家院裡種了幾棵望舒喜歡的櫻桃樹,每年櫻桃成熟的時節,望舒就趴在窗戶上對著綠蔭裡的小紅果子犯饞,像個小孩似的,可尋常人家的孩子,饞了就自己搬個小木頭凳,從樹上折下來一根樹枝,一邊揪一邊往嘴裡送。
望舒嬌氣,怕碰到樹上的小蟲子,也怕外面熱的慌,楊硯就會找個好時候,給他摘下來,挑揀出果相好的,用冰涼的泉水浸泡一刻鐘。
望舒躺在他腿上看話本,他就像這樣,一顆顆櫻桃喂到他嘴邊。
他不識字,也不和村裡的人有什麼來往,除了幹活以外,唯一的消遣就是伺候媳婦。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娛樂活動。
看著望舒紅潤潤的唇瓣,楊硯不禁翹起嘴角,他從盤子裡挑出一顆沒有綠枝的車厘子,放在兩指之間,送到了望舒嘴邊。
望舒下意識的去夠,嘴唇劃過楊硯的指腹,溫熱的面板和冰涼的車厘子觸感完全不同。
望舒怔了怔,抬眼看楊硯,只見他面色如常,望舒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