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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面面相覷,感覺是有些不對勁。到最後,易思違只能問:“……你寫的誰?”
莫烏莉實話實說,沒有開玩笑:“隨便編了一個名字和電話。”
局勢顯然不太好。
馬拉松大賽是中午開始的,他們又轉了一陣,太陽傾斜得有些厲害,手機上的時間也不容樂觀。轉了兩圈,他們看到一條小溪。山上的溪水倒是很好判斷方向,易思違說:“沿著這個,應該能下山吧?”
“不。”莫烏莉說,“在山裡不能這樣。沿著水往下走很危險,應該往上。”
她不去說服他,或者說,她沒有要他聽從的意思,一番話說完,轉身就繼續走。
易思違很自然地跟上前,兩個人並排走。他是被當面反駁也不會生氣的人,只要能說服他,他就不會有所謂。
不需要跑步,身體卻沒有冷下來。山裡的徒步旅行很耗體力,不知不覺,莫烏莉就出了汗。她沒有紙巾,也沒有吃的,之前在補給站喝過一點水,可身上也沒帶。
她抬起手擦汗,漸漸放慢了速度。
汗水從下頜落下去,他是突然遞紙巾給她的。易思違探到她臉旁,將剛才那滴汗蹭掉,然後才把紙巾塞到她手心。
放在平時,這行為是有些親暱,可他的反應太單純了,給完就走,毫無停留,也不會引人遐想。
莫烏莉攥緊紙巾,繼續擦了兩下臉。那是咖啡廳的紙巾,她攤開,上面是一截胸外側動脈的簡筆畫。她能想象到,拿它的人在咖啡廳打發時間,實在無聊,於是隨手複習知識點的樣子。汗水又滴下來,她用他生活的一角去擦掉。
易思違走得很快,站在暴露到地面的樹根上,抬頭向上看。他好像沒有煩惱,落到這種境地,也能輕飄飄地提問:“你說這是什麼樹?”
莫烏莉沒興趣:“不知道。”
“我們會被棄賽嗎?”
“不知道。”
莫烏莉間歇性地觀察他。不說話的時候,易思違看著實在很渣。這個世界上,怎樣的人活得最輕鬆?莫烏莉不用思考也知道,除了富翁,就是帥哥。有著那樣的臉,那樣的身材,又是男性,什麼都做得好。能像易思違一樣活著,那會是什麼體驗?
她很少羨慕別人,卻也有一秒這樣想。莫烏莉破天荒地有同理心——難怪聞京會發瘋。
突然間,她站定,在樹林間說:“你不怕死嗎?”
易思違轉過身,神情墜入思考中。他回答:“儘量不要吧。”
面前地勢陡峭,深深的溝壑鋪著枯枝敗葉,易思違站在邊緣。他毫無防備,把後背留給她。莫烏莉望著他的背影,慢慢地,一步接一步走上前。只需輕輕一推,就能讓易思違不死即傷。這種莫大的誘惑也算高地效應嗎?
莫烏莉的手緩緩舉起,懸在半空中。
良久,她什麼也沒有做。
天黑後在山裡很危險,為了節省力氣,他們都不再說話。可莫烏莉知道,假如走慢了,今晚恐怕就要跟這個人一起露天休息。
太可怕了。
為了避開這種結局,她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此時此刻的莫星雲正坐在裁判車上,膝蓋上放著膝上型電腦。
莫烏莉主動聯絡他的次數很少,但肯定都不會是好事。莫星雲去年就是馬拉松比賽的志願者,往年獎項和獎品都固定,今年找了個新的贊助商,獎金憑空變多。莫星雲一度也想自己參加看看,但是,莫烏莉打來了電話,問他今年還做不做志願者,是不是能幫她動手腳。
他的堂妹是是個怪胎,平時看著冷淡,對任何人和事都不關心,可需要的時候,所有人的可利用之處都存在她的記憶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