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忙給她倒了杯熱茶,道:“後半截都沒見著您了,不曉得去做甚了,怎麼像是累著了?”
謝氏把茶抿了一口,見車架已經行在大道上了,這才低聲道:“鍾老爺叫人摘帽子了,鍾家現下還有人在抄庫房呢,你們在外邊可別瞎講話……”
明家同鍾家交好,加上鍾家也算自個投了罪,衙門裡的人行事倒是寬容許多,幾家交好的都帶著人去搭了把手。
車架裡幾個女郎都是一驚,聽著就覺著嚇人。明月長這麼大,蘇州太太平平的,匪患都少,周圍都是太平地界,最大也不過哪家的女郎扯皮鬥嘴了,這樣類比抄家的行為,她是聽都沒聽過的。
明月一下又反應過來,坐直了身子,小聲道:“鍾夫人他們,是不是早就曉得了有這麼一遭?”
不然為何這樣急著嫁了橘如,趙銳正的家世不能講差,但確實算不上好,橘如若是仔細挑挑,指定能找到家世好過他一截的。
謝氏點了點頭,感嘆道:“蘇州這麼大的地方,難免有沾親帶故的,怕是提前就給他們漏了訊息,他們家也是倒黴,都是上一代留的債,鍾家的老太爺不做人吶,自個捅的窟窿,鹽務這樣的事情也敢碰,現下好了,叫自己的子孫填了,你鍾伯父鍾伯母,多好的人吶……”
明月心中慼慼,一下都失了神,擔心起橘如的狀況來,道:“橘如,橘如不會受影響吧……”
謝氏把杯子擱了,她這幾日也頗有感觸,“橘如這親事才是最好的,別看那趙家門第不顯,但是一家子都是清正人物,橘如的婆婆,估計兩家早就通氣了,方才那底下鬧哄哄的都在講這事,那趙夫人眉毛都不皺一個的,這才是日後好相處的人。”
謝氏講了,又見明月著實擔憂,不由安慰道:“也沒那樣嚴重,這也是舍大保小,日後棠齡就清清白白了,估摸著鍾家是想送他同趙家一齊去京城,先前他就混在乘風身邊了,就是不曉得乘風帶不帶他。”
明月舔了舔唇,還是擔心橘如的狀況,大婚當日,孃家就叫人抄了,婆家人要如何看待她啊。
又想起自己方才堅持把那兩萬兩銀票給了橘如,心裡倒是鬆了一些,現下能多個傍身的便多一個,忽然又冒出一個猜想……這銀票不會也是鍾夫人早就想好的吧。
車架進了明府時,府上安安靜靜的,下人們點了燈籠圍上來,兩個妹妹先下去了,叫各個院子裡的人領著回了院子。
明月在後頭扶著謝氏下馬車,謝氏想起明月的婚事來,愁得不得了,昨個也沒睡個好覺,現在就把她扯著,兩人一齊就著夜色走路,邊講些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