澆水,仔細侍弄,一是為了日後這香樟樹長得高高大大,引媒婆上門,二便是砍了給女兒做嫁妝,省下一筆銀錢。
按理講明佳也是官家小姐,但明佳出生的時候沒趕上好時候,當時明家的狀況不好,明老爺子並不精明能幹,過了好幾年才當上鹽務的差,外頭一個殼子瞧著好看,內裡是實實在在地捉肘見襟了許多年。
老夫人愛女心切,能做的打算一一都做了。這樹也照料的仔細,盤算著這樹砍了,日後好歹做幾個樟木箱子。
可惜明佳沒有用上。
明月每次光只是想想,便覺得心裡壓抑,難以呼吸。
謝琅玉靜靜地看著明月,見她忍不住又推了好幾下,這才起了身,溫聲道:“別急……邊上挖了看看。”後邊一句是對趙全福講的。
趙全福連忙找了兩個下人,沒一會就拿了鏟子來,在邊上挖了小臂長的口子,等到足夠深了,裡邊黑乎乎的瞧不清楚,趙全福要彎著老腰去摸,叫謝琅玉抬手攔住了,趙全福只好在一旁打燈籠。
謝琅玉便半跪著,一隻手撐在地上,俯下身子,右手伸下去摸索了幾下。
謝琅玉的衣裳弄髒了,手裡摸出一片黏膩,他也不在意,耐心地在裡邊確認了幾遍。
明月站在一旁,緊張的看著。
謝琅玉摸了幾下,便仰頭看著明月,明月見狀,連忙蹲下來。
謝琅玉現下便高她一些,看著她,道:“爛了,水泡爛的。”
裡邊一股酒糟味,明月也聞到了。
明月眨了眨眼睛,一下覺得眼眶發熱,她吸了口氣,看著謝琅玉髒兮兮的手,便也要伸手進去摸摸。
謝琅玉那隻撐在地上的手抬起,用手腕抵開她的手,“髒。”
明月只好停了手,她看著這棵樹,幾乎有些迷茫地道:“爛了會怎麼樣,以後都不長了嗎?”
謝琅玉還半跪在地上,右手上都是汙泥,他沒講話,又伸進去確認了一遍,接著耐心道:“一般都是從下邊往上邊顯症狀……這棵樹頂上的葉子都已經卷了,葉子很快會掉光……會倒,或者慢慢枯死。”
明月一時講不出話來,接著後知後覺地懊惱起來。她年紀小,前幾日謝氏在府上處處排水引流的時候,她跟著學了,卻根本沒想過樹會被水泡死。
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明月喉頭突然有些哽咽,她忍住了,面上還是笑道:“能救嗎,我,要不,我,我去找個擅園藝的下人來瞧瞧吧。”
明月以為自己做的很好了,從小到大都十分知事周到,誰都講她懂事照顧人,可若不是今個謝琅玉來了,這棵樹無聲無息地死掉了她都不曉得,她簡直難以描述自己現在的心情。
謝琅玉的手又往下按了按,像是確認了好幾下,然後才拿出來。
他的手上都是泥土,袖擺也髒了一片,他看著明月,直了直身子,溫聲道:“都爛到這裡了,幾乎斷了……可能不太好救。”
明月想了一下,艱難地理解了,意思就是很有可能會倒下來,“所以,會砸到人的……是要砍掉嗎?”
明月笑不出來了。
明月起身摸了摸樹皮,抿著唇講不出話來。
真對不起。
趙全福在一旁看著,心疼道:“三爺,您,找個擅長此道的人來瞧瞧吧,這樹都多少年了,長得多高啊,砍了也可惜……”
謝琅玉笑了笑,沒講話。
過了一會,他再次半跪下來,伸手進去按了很久。
接著,謝琅玉抬頭看著明月,道:“已經爛透了,會倒的,你要是再來看它,被砸到怎麼辦?”
明月摸了摸樹皮,眼眶一下就紅了,她很輕地呼了一口氣,又眨了眨眼睛。
“如果要醫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