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婆子撐著傘推開院門,往廊下來了。
謝氏疑惑道:“這是哪家的,這樣大的雨還來了。”
幾個夫人都沒辨出來,那婆子已經行到廊下了,穿著青色的小襖,看不出哪門哪戶,只笑道:“前邊的路是通的,主持要奴婢過來傳話,講是可以下山了。”
眾人都大喜,鬨鬧著便起身預備回院子。
雨還在下,院裡都是積水,水裡都帶著泥土,一腳下去能陷進去個腳脖子。
謝氏提著裙子直嘆氣,“還良辰吉日呢,這搞得多狼狽啊。”
夫人女郎們穿上油衣,丫鬟婆子撐了傘,攙扶著就下了水。
別說什麼儀態了,雨水轟隆地砸在傘上,不管是丫鬟還是娘子,腳陷進去了要□□,俱都走得歪歪扭扭,傘要打不住了,衣服面上都是水。
幾個小娘子倒是走得高興,嘰嘰喳喳沒個消停,叫前邊的夫人冷著臉呵斥好幾次,還暗地裡拿水潑潑你撒撒她,身上的油衣都要浸透了。
明月牽著明嬌的手,兩人你歪一下我歪一下,看得翡翠心驚膽戰,同明嬌的大丫鬟圓杏一人攙了一邊。
明月覺著小腹墜墜的,現下又泡了涼水,只覺得回去怕是要肚子疼。
身後傳來趙霜商的一驚一乍的叫聲,明嬌被叫的不住往後看,小聲道:“好像二叔以前養得小鳥,餓了就這樣叫,嘎吱嘎吱的。”
明月抿著唇忍笑,也悄悄回頭看了一眼,謝歡同趙霜商走在最後邊,幾個婆子攙著,兩人也都挺狼狽的。
一行人走到一個開闊些的位處,這是條山路,路很寬,最邊上就是個斷崖,但是這崖不高,也就幾丈,底下是一片鬱蔥的林木緩坡。
雖然不高,但是這雨天把眼睛都下矇住了,水嘩啦啦地往斷崖下流,眾人望著斷崖難免膽怯,俱都貼著山壁走。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一旁的斷崖下窸窣幾聲,一群穿著短打,蒙著面的男人悄無聲息地衝了上來。
來者大致十來人,俱都帶著面罩,叫雨水淋得渾身溼透,手拿彎刀,眼神陰狠,在這群婦孺身上來回打轉,看身上溼透了的模樣,已經蹲守許久了。
一行人安靜一會,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原本還有散開的,現下一時都攏到一齊了。
這一行都是婦孺,至多在話本唱詞裡聽過土匪,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瞧著那暗沉鋒利的刀鋒,腿就先軟了一半。
這一群人頂著雨勢迅速包住了前後退路,堵死了所有逃跑的路徑。
有幾個小娘子還在尖叫,打頭的男子已經渾身溼透了,不耐地吼了一聲,“再叫一句老子先奸後殺,他孃的。”
這一聲叫人群霎時安靜了,那種粗俗的話像是刀一樣抵在了人的耳膜上。
明月站在冰冷的雨水裡,腿都有些發軟,不由自主地同明嬌站近了些。
男人顯然籌謀已久,趁現下一行人還未反應過來,手下人立刻上去收了婦孺們頭上的釵環。
有小娘子反抗的,拿小釵去扎人,那土匪吃痛,小娘子便被毫無憐惜的一巴掌打在了泥水裡。
那個小娘子的母親尖叫一聲,撲打著過去扶她。
這一巴掌讓那個嬌俏的小娘子面上都見了血,這樣電閃雷鳴的陣勢,所有人都噤若寒蟬,僵在了大雨中。
明嬌都要嚇哭了,她素來頑皮,但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場面,顫聲道:“長姐,我怕。”
明月握著她的手,自己也害怕得很,還是低聲安慰她,“我們都是官眷,沒事的。”
土匪再來收釵環,那刀抵在眼睛前邊,眾人俱都老實給了。
蘇州民風淳樸,幾十年都未聽聞山上有匪患了,今個這麼一出,一群夫人簡直猝不及防。
為了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