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個這一下,真是一記響鐘敲在心頭。
沒一會,謝氏帶著明嬌幾人來了。大謝氏方才走的時候沒驚動人,謝氏還是方才趙全福來叫門的時候才曉得的,急忙便起了身。
謝嬤嬤早就打理好了,即刻便來陪伴明月,她們因著收拾,這才來的慢了一些。
屋裡人多了,圍坐在一齊,卻少有人講話。
明月選好了料子,就坐在床邊發呆。外邊有隊伍調派的聲音,整齊的腳步聲往山上去,隔一會就有一陣,一直都沒停。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了,明月倍感煎熬。她輕輕地扣著手心,全心全意地想著謝琅玉,希望他平安無事。
明嬌幾人不敢講話,都白著小臉坐在腳榻邊,心裡惶恐的很。
謝氏心裡沒著落,看著天色,非常急躁,很怕謝琅玉真的出事了,謝家又回到當初那個時候。
謝氏在窗邊打轉,轉頭見明月臉色煞白,按捺住心裡的焦躁,柔聲道:“月姐兒你放心,沒事的,不會有事的,乘風早已今非昔比,哪這樣容易便出事。”
明月已經聽了許多安慰了,現下也能笑著點點頭,再多的話也講不出來了。
謝氏見她神思不屬,在心裡嘆了口氣,坐在她身邊握著她的手,低聲道:“山上現下已經封了路了,什麼訊息都傳不過來,獨獨真是有事了,這是攔不住的,馬上就能傳過來……”
明月眼眶一紅,很聽不得這樣的話,她抿了抿唇,呼吸都有些疲累。
明月就這樣枯坐許久,直到天邊際白,天色陰沉沉的,還在下著小雨,廚房裡的人熬了湯,端到主屋給主子們暖暖身子。
明月捧著碗藕湯,一口都喝不下去,胃裡彷彿裝滿了又硬又涼的石頭,再填不下旁的了。
外邊的動靜到了白日裡就越發的大,有零碎的腳步聲在外邊響起,又漸漸遠去,明月的心一直提著,有人來就心跳加快,耳膜都一鼓一鼓地響,眼睛腫的發疼。
謝氏叫人裹了草藥來給明月敷眼睛,她也有些坐不住了,在門口打轉了小半個時辰,最後坐在門口,手裡不住地轉珠子,低聲唸叨著什麼,明月多看了一眼,像是自打蘇州山上出事了,謝氏總是常年帶著佛珠。
明月原本不信這些的,可現下卻覺著,若是真有用,謝琅玉能平安無事,她也願意一年到頭都帶著佛珠,對佛祖虔誠尊敬。
謝嬤嬤在外邊盤問守夜的侍衛,她聲音壓得很低,彷彿怕驚擾了屋裡的明月,明月其實聽得差不多了,她沒心思收拾,還是裝作沒聽到。
屋裡的榻上躺了幾個小娘子,是明嬌幾人熬不住了,縮在一齊睡了,丫鬟們輕手輕腳地蓋了被子,俱都靜靜地不講話。
明月端著湯,艱難地喝了一口,眼淚卻滴到湯裡,她聞著藕湯的香味,輕聲吸了吸鼻子。
這幾個時辰實在難熬,明月甚至有一瞬間特別後悔自己夜裡被敲醒了,若是沒醒,一覺睡到午時,謝琅玉興許已經回來了。
又覺得不好,因為她真的很想很想第一時間就見到他。
謝氏幾次勸明月去歇息,明月也想歇息,但是眼睛一閉上,就生怕錯過了什麼,急不可耐地就要睜開。
等到了辰時,院子外邊傳來腳步聲,明月已經失望了許多次了,還是下意識抬了抬腦袋,用力地按了按手裡的白瓷小碗。
院門忽然被人推開了,明月抿住唇,打頭的是大謝氏,明月一下就站起來了。
大謝氏衣著整潔,頭上的頭面也十分體面,可是眼下青黑,面色蒼白,狀態瞧著很差。邊上跟著丫鬟打著傘。
謝氏也瞧見了,連忙起身迎了幾步,大謝氏擺擺手,叫她止步,自己往屋裡來了,她面色不好看,但是精神氣還不錯。
明月站在屋裡看著她,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