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琅玉是戌時才回來的,門簾被小丫鬟掀開,外邊黑漆漆的,一股冷風就吹進來,明月跟前的蠟燭都晃了晃,忍不住抬頭看去。
謝琅玉收了傘,不巧他今個穿了件白色的廣袖長袍,肩上都是溼的,水跡很明顯,衣襬都帶著泥水,臉頰也沾了些水,正同外邊的人講話。
講了幾句話,謝琅玉把傘擱在外邊,一個人進來了。
明月忍不住靠近他,叫他攔住了,溫聲道:“身上都是水,你別捱了。”
明月點點頭,見他袖擺都是溼噠噠的,很怕他生病。
一旁的趙全福則連忙把人往屋裡推,催道:“三爺快去換衣裳,溼了穿著可不好。”
謝琅玉應了聲,看了明月一眼,道:“用膳了嗎?”
明月搖搖頭,也催促道:“你快去換衣裳,都溼了,等你洗漱了咱們一塊吃。”
謝琅玉點點頭,解了腰帶,往裡屋去了。
紫竹便立刻去廚房傳膳,下人們打著傘,提著食盒,一會就把桌上規制好了。
明月時不時往屏風後邊瞧一瞧,看賬也心不在焉了,好在謝琅玉很快便出來了,換了身便服,臉頰都是水汽蒸出來的薄紅,鬢角還帶著水汽,瞧著挺好的。
謝琅玉坐到桌子邊,見明月還坐在窗前,便把身邊的椅子拉開,道:“來吃飯吧,你一下午什麼都沒吃嗎?”
明月把賬冊合上,坐到他身邊,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摸著還是溫熱的就放心一些,道:“未時吃得膳,還喝了碗藥,其實現下都還不餓呢。”
謝琅玉抓著她的手,邊把桌上幾個她喜歡吃的菜都挪到了她面前,道:“不餓呀?”
明月摸了摸肚子,道:“也不是不餓,就是沒什麼胃口,表哥你吃。”
謝琅玉就捏了捏她的手指,另一隻手用調羹撥了蛋羹散熱,邊道:“那陪表哥吃一點,好不好?”
明月見他輕輕地用調羹撥著蛋羹,撥的很小心,香油都流到裡邊,熱氣都冒出來,聞著也有些香了,不由道:“好吧。”
謝琅玉就笑了一下,鬆開她的手,又用了點力氣握了一下,接著繼續撥蛋羹,沒急著給她。
謝琅玉把蛋羹撥的涼的差不多了,才放在桌上,道:“今天還有流鼻血嗎?”
明月講沒有,吃了一勺蛋羹,胃裡暖洋洋的,道:“下午喝了碗藥,嘴裡苦到現在。”
明月邊講,忍不住皺了皺臉,已經想起那股味道了。
謝琅玉靜靜地看著她,見她這樣,就啊了一聲,輕聲笑道:“這麼苦啊?”
明月沒忍住點點頭,道:“一會還得喝一碗呢,想想就覺著苦了……你快吃膳……”
謝琅玉見她吃蛋羹很有食慾,又給她剝了個雞蛋,這才自己吃起來。
明月吃著蛋羹,看著他臉頰上的暈紅已經褪去了,鬢角的水汽也淡了,一身便服也好看的不得了,忍不住歪著腦袋,在他身上輕輕靠一下,然後很快又移開,只用膝蓋歪著抵住他的大腿。
謝琅玉就笑了笑,偏頭看看她,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膝蓋,道:“好吃嗎?”
明月覺著膝蓋發熱,抿著唇笑,又點點頭。
她覺著不是蛋羹好吃,是同謝琅玉在一起,忍不住就有胃口了。
明月吃完了蛋羹,就一手吃雞蛋,一手拿著筷子,給謝琅玉夾菜。
明月夾得高興,她夾什麼謝琅玉都吃,還時不時喂她吃兩口。這麼來回,明月不知不覺也填飽了肚子。
吃完了膳,紫竹就端了藥進來,那股味道,明月一聞就苦了臉,胃裡直犯惡心。
丫鬟們已經把桌上清理乾淨了,謝琅玉用調羹攪了一下,這藥直冒熱氣,過了好一會才涼一些。
趙全福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