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又是一番寒暄,推辭幾句,一行人就在花廳裡用膳了。
丫鬟們輕手輕腳地在一旁侍奉,添酒添菜,把屋裡的爐子點的火熱,主人家笑著吃喝,面上都是熱出來的紅暈。
明正謙面上看不出什麼,還穿著官服呢,笑眯眯地講話,溫冀遠像是奔著他來的,兩人講得都是些尋常話。
明月慢吞吞地填飽自個的肚子,想著這幾人是為什麼來的。
難不成還真是為了道歉,但是溫冀遠昨個的模樣可一點也瞧不出歉意,明月還能感覺到他在隱晦地打量自己,不由有些惡寒,好在他很快移開了眼神。
這頓飯吃到了戌時,待幾人離開以後,一家子又坐在一齊講了會話,這才各自離去。
明正謙方才喝了些酒,這會回了院裡,癱在太師椅上昏昏欲睡,下人輕手輕腳地給他脫鞋,又在屋裡點蠟燭,撥炭火。
謝氏在梳妝檯前卸頭面,見他這個模樣,心裡嫌棄,卸了釵環,便起身沒好氣地拍他一下,道:“快去洗洗,這味道燻死人了。”
明正謙打了個哈欠,順了順自個的鬍子,叉著腰,搖搖晃晃地便去洗漱了。謝氏不等他,去了隔壁廂房裡洗漱,夜裡兩人一齊吹燈上了榻。
明正謙洗漱過後,倒是清醒了許多,帳子裡昏暗著,他眯著眼睛想事情,一旁的謝氏正迷迷糊糊要睡過去了,便聽明正謙忽然道:“那溫冀遠,今個上門來,不會是來相看我們家的姑娘的吧……”
謝氏一講這個就不困了,連忙道:“我收到訊息的時候,講是打京城來的表哥,我心想,非親非故的,這就自稱表親了,多半就是來相看的,便叫了嬌姐兒去屏風後邊了……那溫冀遠,起先來我不曉得他是昨個撞門的,覺著他儀表堂堂,身份也拿得出手……這才叫了嬌姐兒出來見人,誰曉得,他便講了自個是昨個撞門的那個……”
謝氏想著就覺著這人做事不過腦子,道:“忒沒規矩了,他估摸著,為了旁的來的,總之不像是說親,一眼也沒瞧過咱們嬌姐兒……”
明正謙想了想,沒講這個,倒是忽然問起了明月,道:“月丫頭這事,你預備怎麼著?”
謝氏這下徹底醒神了,她掀了被子,盤腿坐起來,瞪著明正謙道:“你這話講得,好像我能做主一樣。”
明正謙枕著手哎呀一聲,道:“這事都這樣了,咱們這不是商量個章程出來嗎?難不成就叫兩個小輩自個來?月姐兒日後出嫁,你不送嫁?你不添妝?”
謝氏就發愁這事呢,不由道:“但凡她能嫁出去,我自然是送嫁添妝樣樣不缺她的……但是,這事,它就不好成啊……怎麼叫你這麼一講,彷彿已經板上釘釘了似的……”
明正謙也坐起來,道:“你怎麼這麼想,不就是門親事嗎,成就成,不成就拉到……再說了,你自個數數,自你來了蘇州,多少年沒回去了?二十幾年了,你曉得京城如今是什麼狀況,你多少年沒同你姐姐講話了?叫我看來,興許她就喜歡月姐兒呢!”
明正謙看著她,“你今個同我細講細講,你是不是心裡還膈應呢,這麼多年了……”
謝氏一下就炸了,道:“是是是,這話講得,就你是好人了,你大方!你大氣!當初我就該不嫁你,我哪裡配嫁給你啊,我嫁給你,跟著你到蘇州這窮鄉僻壤!我到這裡來享福來了!我這日子過得真舒坦啊!小姑子小姑子走得不體面,妯娌妯娌不管事,婆婆婆婆也不親厚,整日拿白眼瞧我,生了兒女都不爭氣,我多想回京城去啊!我哪裡敢膈應!”
明正謙連忙去床頭把燈點了,回頭,果然就見謝氏哭上了。
明正謙訕訕道:“你,你講這麼多,我就隨口提一句嘛,不回去就不回去,你那口氣若是還沒散,再等十年不回去都行……”
謝氏一挺腰,狠狠地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