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溼的。
她縮在披風裡把鞋脫了,在左腳的腳背上摸到一個半個手掌長的傷口,她按了一下,疼得一哆嗦。
雖然沒有流血了,但是明月還是那襪子把腳纏住了,再穿上溼噠噠的鞋。
明月清了清嗓子,“腳上傷了,沒事,就是道口子。”
她身上簡直亂七八糟,但是她不想講。
且不說她一個女郎,謝琅玉是外男。而且,雖然不太可能,但若是謝琅玉嫌麻煩,把她丟在這……
明月簡直不敢往下想。
謝琅玉沒講話了,他又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他個子很高,這洞又太小了,兩條長腿隨意支著,幾乎佔了一半的位置,淋溼的布料緊貼著他的雙腿,從散亂的下襬探出來,那種帶著韌勁的有力的線條,幾乎支到明月眼前。
明月於是把自己更用力地蜷縮起來,她也想睡,養養精神,可是肚子裡像是有個明嬌在射箭,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過了一會,謝琅玉直起身子,一手撐在地上,上身微微靠近一些,端詳她的臉色,“你怎麼了?”
明月面色發白,又浮著一層奇異的紅潤,她縮在自己的披風裡,有一種幾乎羞怯的情態。
謝琅玉靜靜地看了一會,心裡有種微妙的感覺。
明月輕咳一聲,幾乎貼在了牆上,有些可憐地搖了搖頭,“沒事,沒事……”
謝琅玉便移開了目光,看著手裡的物件。
明月跟著看過去,這才發現他手裡還有把匕首。
謝琅玉看著手裡的匕首,握著轉了個圈,安靜一會才輕聲道:“女孩的事?”
明月一下覺得麵皮滾燙,她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臉色,只感到一種讓她害怕的氛圍,在這個狹小的山洞裡,她太過弱小,裹著一身腥氣,一旁又有個成熟健壯比她強壯太多的青年。
她本能地迴避著讓人引起遐想的話題。
明月心中抗拒,面上卻露出那種異樣的表情,能勾起男人心裡的惡劣情緒的表情,溼潤的臉頰,把謝琅玉也後知後覺地拉入了那種氛圍。
這是個漂亮的孩子……謝琅玉移開了目光。
明月強作鎮定道:“可能吧……”
明月說完就幾乎是立刻意識到了一件事情,她身上比謝琅玉還要狼狽,謝琅玉揹她之前,不可能放著她不管,多半已經粗略地檢查過她的身體了。
所以才會問了好幾遍,你是不是不舒服?
謝琅玉沒講話,洞裡被一種古怪又尷尬的氛圍籠罩了。
謝琅玉安靜一會,像是有些猶豫,但還是抬手解了腰帶。
明月心裡一驚,攥著披風的指節發白,直直地望著他。
謝琅玉彷彿沒有感受到她的目光,解了衣帶。他人長得好,手指也修長漂亮,搭在腰帶上,讓明月頓時就移開了眼神。
謝琅玉把髒掉的外裳扯開,在褻衣的胸口處割了一塊乾淨的布料。
他側對著明月,明月瞥了一眼,隱約能望見他乾淨的脖頸和胸口,很瘦,肌肉起伏的時候有一種難言的美感,像是連綿的雪山,又有一種玉石一樣的質感,很快就掩住了。
明月悄悄鬆了口氣。
謝琅玉在洞口把布料打溼清洗了,進來半蹲在明月身側,他的眼神停在地上,把布料遞給她,像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你……打理一下吧,溼的脫下來……這樣行嗎?”
明月縮在他的披風裡,不曉得自己笑得有多難看,過了好一會,才伸手拿走了。
小聲道:“謝謝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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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琅玉背對火堆坐著,能聽見身後安靜一會,接著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他看著雨幕厚重的夜色,不知道在想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