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這才笑了笑,低著頭踮了踮腳,道:“那我,能去看你嗎?”
謝琅玉先問她夜裡何時睡。
明月想了想才道:“亥時就睡了,亥時前邊才能出來走動。”
謝琅玉這才點點頭,“你想來就可以來。”
明月翹起唇角,又搖搖頭,她其實只是問問罷了,又想著他夜裡還得離開,怕是事情很多,便道:“不好,我怕叫人撞見了,這樣不好。”
謝琅玉笑了笑,只道:“撞見了也不怕。”
明月仰頭看他一眼,又很快地看向別處,只笑道:“不好。”
謝琅玉也跟著笑,明月要走了,便叫趙全福送她。
小娘子們在山腳下瘋跑,現下的日頭倒是比早晨烈了許多,夫人們連忙喝止了,不許在日頭底下曬,她們便偃旗息鼓,在搭起的帷幕下玩起了牌九雙陸,挨挨擠擠七八個小案,遠遠就聽見吵。
明月高興,竟然也不覺著吵,倒是難得的品出幾分熱鬧的滋味來。
明月過去的時候,一眾女郎都瞧過來了,吵嚷地叫她來打牌,明月笑著擺手,連連拒絕。
趙霜商這一會功夫,已經坐到了小娘子堆裡,手裡捏著幾張骨牌,抽空笑眯眯道:“倒是半天不見明娘子,方才放風箏可熱鬧了,你沒瞧見真是可惜了。”
明月笑道:“我在車上歇了會,倒是錯過了。”
橘如正被拉在雙陸桌上,聞言轉過頭道:“坐著吧,你舅母像是在整治膳食,待會估摸要將就一餐,下午回去要戲班子看戲呢。”
明月走了一路,額上也出了汗,撿了個小凳坐在橘如身邊,拿帕子擦了擦,道:“我先前聽了打京城裡來了個戲班子,不曉得今個唱的是哪家的,舅母也沒講。”
橘如笑笑,“瞧著你舅母忙著呢,你二舅母倒是挺清閒……總歸是些什麼破陣曲如意緣之類的,無甚稀奇,到時一齊講講話才有些意思。”
明月剛想打打扇子,這才發現兩隻手都是空空的,突然想起方才散步的時候,扇子叫謝琅玉拿著了,現下還在他那呢,明月連忙雙手握了握,做自然狀地放下了。
明月無事,左右一瞧,又忽然直起身子看了一圈,連連拍了拍橘如,道:“哎呀……我家裡兩個妹妹呢,怎麼一個也沒見著了。”
橘如連忙往旁邊躲,笑道:“人家自有人家的事情,你淨在這瞎操心了。”
明月見她笑才放下心,曉得是沒什麼事,不由好笑道:“我便只操心你好了,再不想旁的了。”
接著明月真的就只看著橘如擲骰子,玩雙陸了,過了好一會,橘如打完了,好不容易下來了,兩人把小凳搬了挪到邊上坐了。
外頭到處都亂糟糟的,下人們來來往往也不曉得在忙些什麼,橘如左右瞧瞧,這才湊到明月的耳邊,道:“你家嬌姐兒,方才放風箏,放著放著人就沒了,我連忙著人去找,你猜,她做什麼呢……”
明月一愣,推推她,“快點快點,我才不猜,她能做什麼……不會是同李家公子和好了吧。”
橘如也不賣關子了,低聲道:“同李亭元的長兄在一塊呢!那個真正的李家大公子!你覺著她在做甚?”
明月一愣,先笑著叫一旁的丫鬟端些茶水來,見丫鬟走遠了,這才有些發懵地小聲道:“那個自淮陽長大的……他,這是如何湊到一齊去了。”
明月連他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了,只記得長相是不錯的。
明月猶疑道:“這人是什麼人物啊,莫不是兩人只走在一齊,正好叫你的人瞧見了。”
明月不太相信明嬌能有什麼花花心思的,她瞧著活潑出格,其實是格外老實膽小的孩子,明淑的膽子都比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