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
抱抱明月
看相
轉眼就入了九月,天氣涼了,各個院子裡開始收拾過秋的物件。
府上的擺件都換了一批,房門前的竹門簾子被換下來,婆子輕手輕腳地掛上厚實些的門簾,輕薄的棉絮面上縫了層綢緞,顏色鮮亮又氣,防風又體面。
這是打北邊來的新樣子,這幾日功夫就在蘇州許多大院裡流行起來了。
明府這些日子過了好幾件大事,先是老夫人過壽,又是大公子摔斷了腿,接著又少了根紅線,好在主母治下甚嚴,並未傳出什麼風言風語,這事情在明府裡轉了幾轉,便也偃旗息鼓了。
明月面上不見傷心,只一心一意地收接母親的嫁妝,檢視當年的舊物,反倒還安慰身旁的兩個丫鬟,如此過去半月,這些舊事便再無人提及了。
家中倒是冷清了幾日,幾個男人不知為何都忙碌起來,大舅舅二舅舅整日不見人影,一打聽就是宿在衙門裡了。明祁自斷了腿便被拘在院子裡,好久都未曾出來。謝琅玉更是少露面,他深居簡出,瞧著應酬許多,像是比兩個舅舅還要忙一些。
家中幾個女郎倒是閒了下來,吳娘子同母親探親戚了,幾個妹妹起先都不敢叨擾明月,怕惹了她的傷心事,後來見她並無不高興的,便俱都放開,又玩笑在一起。
這日才用了午膳,就都來了明月的院子裡。天氣涼了,她們就來得更勤快,整日吵吵嚷嚷,每日瓜子都要磕去一筐。
明月在抱廈裡招待她們,自打入了秋,府上便裁做了新衣,明月有了嫁妝,對自個也大方一些,今個也穿了身新的。
上身一件月白的小襖,腰肢掐得很細,下身淺色繡花襦裙,拿了素綢的團扇,人瞧著長開了,烏髮如雲,膚白似雪,胸前起伏,已經有了大姑娘的模樣了。
前個張姨媽來府裡喝茶,拉著明月就不想放手了。明月後來想來,這張姨媽合該是看臉的,她出身不好,張姨媽半點不提,只稀罕她這張麵皮,倒也是段緣分。
“還入得了口吧?”明淑坐在明月身側,笑眯眯道:“這是哥哥打京城寄來的,說是天子賞首輔,首輔賜學生,他得了一筐,想起我們幾個妹妹,都送回來了。”
這是一筐荔枝,半個拳頭大小,晶瑩的肉,一咬就要流出汁水,甜得膩人。
荔枝雖稀奇,卻也不是吃不到,難得的是這物還好好留到了九月。
明月自然是捧場的,眼睛彎成了月牙,笑道:“好甜呀,二表哥有心了。”
明淑往她身上一靠,像是明月在誇她一樣,突然羞噠噠的,“是呀,我哥哥可好了。”
明嬌連吃了幾個,現下方才空出嘴來講話,“謝歡不是首輔的女兒嗎?雖說不是同姓,但到底養在了膝下,卻沒聽說她院裡能吃上荔枝,這樣想來,她怕是也不得首輔稀罕。”
明月不怎麼好奇,給她也剝了個荔枝,“人家房裡的事情,你打聽的倒是清楚,什麼時候能把這股緊使在賬本上就好了。”
明嬌一聽這個就悻悻地不言語了,只搶白一句,“我也就曉得這個,講得我多喜歡她似的。”
明月不搭理她,又問明淑,“表哥何時回來?老夫人都想他了,這一去,該有大半年了吧?”
明淑點頭,“年初就去了,我瞧他信上寫的,原本十月中旬歸,他推了許多事情,預備九月就能回來。”
明月倒也不多問,“那倒是好,要是能趕上重陽,咱們就能一齊上安山了。”
明嬌在一旁嗑著瓜子,說起玩的就忍不住插嘴,“我前個出門,聽說許多府上今年都預備去安山,到時擠在一齊,住得開嗎?”
明月點頭,“住的開的,我上半年去上了香,山上多修了十來個院子,住幾百人綽綽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