藩王是不該這麼多兵力的,按照大乾的慣例,成年的藩王是有封地的,不到年節,無詔不得歸京,多少藩王一輩子老死在了封地上……”
明月仔細聽著,也覺著不對勁,不能無詔歸京,但顯王偏偏就在京城待了這麼多年,還有要再待下去的意思。
大謝氏瞧出她的疑惑,也不賣關子,道:“這便牽扯出當年的舊事來……當年先皇還未去世,底下的幾個兒子都娶妻生子,正是野心勃勃的時候,都坐不住了……先皇他治下極嚴,且當年玉門關的戰事並不吃緊,大乾那時由裡到外一片祥和,國強馬壯,老百姓們路不拾遺,那日子是真的好……”
大謝氏不曉得想到了什麼,有些嘲諷地笑了笑,道:“如今的陛下當年雖佔了嫡長,奈何先皇更屬意嫡幼子,也就是乘風的父親榮王,最先就將長子同二子封王,長子封了陳王,二子封了顯王,小兒子留在了身邊……雖封地富庶兵強馬壯,卻離京城十萬八千里……”
明月也看出來了,皇帝偏疼幼子,打發長子次子的意思很明顯。
大謝氏語氣嫌惡,“當年的陳王有大抱負,他一聲不吭的,還真去了封地,顯王見他走了,也待不下去,他本就不受先皇喜愛,也跟著走了,京城裡和樂了幾年……後來先皇病危,陳王在京城的探子遞了訊息,他帶著三萬大軍,悄無聲息地無詔歸京了……他走了其實心裡還是不甘心的,私下養了親兵,那時先皇已經沒有力氣管他了……顯王是後來回來的……先皇是氣死的,最後還是陳王贏了……”
大謝氏講到這頓了頓,表情倒是很平靜。
明月安靜地給她到了杯熱茶,就這麼陪著她,心裡也清楚了顯王如今有恃無恐的原因。
陳王登基做了如今的陛下,顯王卻再也沒有回過封地了,因為手裡還有一把尚方寶劍,你陳王上位上的也不乾淨,當年頭一個無詔歸京的就是你,現下又叫別人走,豈不就是承認當年自個是搶來的皇位,並非天命所歸。
明月有些發愣,也許顯王先前也沒有過大的野心,奈何皇帝只有一子,這一子還體弱多病,一臉的早夭像。
明月早年在蘇州,養在深閨裡,幾乎從未聽過這些事情,現下聽了,心裡不由冒出一個猜想來,陛下現下幾番對著外戚,下一個,莫不是要對顯王的軍隊下手了,再下一個呢?
大謝氏見她出神,拍拍她的手,道:“當年的事情早已過去了,咱們都朝前看。”
明月點點頭,見她心情不錯,自己也舒服許多。不管如何,現下安山表面上是平靜了。
謝琅玉身上的傷好得快,但是到底是重傷,那麼長一條口子,半個月想養好是不可能的,現下傷口已經開始結痂,倒是比剛受傷是好了許多。
這幾日連著陰雨連綿,明月只覺得慶幸,若是還像在山下那麼熱,謝琅玉身上的傷也不好長,到時候也是難受。
六月中的時候,明月早起在偏殿裡練字,今個天氣不好,外頭有飄起了雨,明月把窗子半掩著。
謝家人暫宿的大殿叫清輝殿,殿裡兩個偏殿,謝琅玉就在另一座偏殿裡處理事情,明月在這邊做自個的事情,沒寫一會,便收到了老夫人的來信,有些驚喜地坐到窗前看了起來。
老夫人給她寫了好幾頁的信紙,講了蘇州的鋪子收成不錯,明月太不曉得收揀了,明月屋裡還有她以往用慣的小案,小廊上的坐墊都沒收走,梳妝檯裡還有好幾根小釵……老夫人全都收起來了,講她自個哪裡都好,家裡的小輩都不在了,她便整日禮佛,倒也得以打發時候,叫明月不要惦記她,在婆家要好好的。
老夫人還寄了兩萬兩的銀票來,講是明月今年的生辰禮。叫明月在婆家千萬不要苛責自個,伴著許多蘇州的山貨特產,叫她分給幾個妹妹同婆家人。
明月把信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