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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這下是徹底沒人講話了,謝家滿門都是閣老,上數幾代,誰沒受過謝氏太師的指導,這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同謝老爺子有過師生之誼,是真真正正的天下之師。如今為了太子,為難人家唯一的後人,也實在沒這個臉。
朝堂上靜了許久,陛下叫了起,表情裡也看不出他偏向哪一派。
謝琅玉當日便被革職,在乾清宮前受了監管不力的十個板子,隨後便被關在謝府,無詔不得出府半步。陛下同意謝琅玉婚娶,但是同趙侯家也是不可能了。
謝知自請辭去了身上的職務,待陛下還了清白才肯再披官袍。朝中開始緊鑼密鼓地查起了鹽務同玉門關的案子。這一戰可以說沒有贏家,起碼明面上來講,謝氏損失慘重。
謝琅玉回了謝府也沒有清靜,叫謝知傳到了祠堂,結結實實捱了一頓家法。
許是這一年受的傷實在太多了,謝琅玉這一遭下來,竟然大病一場,許久都不見好,京城裡風聲鶴唳,眼睛都看著謝府,府上大夫進進出出,沒幾日,宮裡也來了御醫,這樣數月過去,隱隱有了謝琅玉命不久矣的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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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的時候,明府好好熱鬧了一陣,日子邁進了正月,正月初六,明嬌十六歲的生辰,當年小小一個人,現下也到了辦及笄禮的時候了。
謝氏頭一日請了道士到家裡來作法,隔日又請了幾個寺裡的和尚來家裡算日子。
幾個小娘子私底下想,這怕就是吃百家飯,各路神仙都拜一拜,最後也不曉得有沒有用。
幾番謀算,明嬌的及笄禮擇了最近的一個吉日正月十一,這日子還在年關裡,各府都閒著,謝氏操辦著好好地大辦了一場。
午時吃了膳食,謝氏同一群夫人在花廳裡打牌,橘如許久不出門,現下風頭過去了,無人議論先前的事情,橘如便也出來透透氣。
明嬌在園子裡帶著一群小娘子放爆竹,明月領著橘如在自個院子裡嗑瓜子,遠遠都能聽見園子裡時不時傳來一聲巨響,嚇人得很。
橘如過完年,整個人圓潤的許多,做婦人打扮,看著成熟又得體,她同明月挨著爐子坐著,兩人高高興興地講著私房話。
橘如抓了把瓜子,笑道:“你這龍鳳被,從年頭縫到年尾,現下又是新的一年了,還在縫,你也太慢了。”
明月嘆了口氣,把針線扯出來,道:“我也就白日裡縫一下,夜裡做這玩意多傷眼睛啊……不著急。”
橘如見她表情沉靜,不由左右看看,見這屋裡都是親近的人,這才小聲道:“京城裡還沒訊息來啊?若是啟程了,怎麼也該傳個訊息。那謝郎君,如今也不曉得什麼狀況……”
明月抿了抿唇,“還是年前的訊息,他像是叫陛下斥責了,被削了官職,還生了病,也不曉得是怎麼狀況……總之自那以後就沒來信了。”
謝氏倒是寄了幾封信,一律沒有迴音,府上都默契地不提起這事,心裡都覺著怕是有些懸了。
明月一開始擔心,後來慢慢就放平了心態,謝琅玉不傳信來,就表示一切都好,有變動才要傳信呢。
橘如也不提這些叫她心情不好的事情,只道:“你可試妝了?要找個好看的髮髻盤了才是。”
明月心情也好了一些,笑道:“我還沒梳過婦人頭呢,前幾日舅母一直幫我縫婚服,倒是不好意思提起來,這到底不是必要的,過了這幾日再講吧。”
橘如繼續吃瓜子,感嘆道:“你舅母還挺好的。”
這婚服素來都是母親幫著繡的。
明月笑著點點頭,道:“舅母對我很好。”
沒一會,院子裡來了個人,是明嬌身邊的小丫鬟,叫翡翠領著進了院子,戰戰兢兢地講話,說是明嬌玩爆竹,像是扎傷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