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次的情況真的跟以往哪次都不一樣,最早的吃油漁船,那僅僅是改變了發動船隻的方式,具體的撒網捕撈還是沒差的。
再說這個吃苦耐勞,其實也得看具體情況。那些人不一定是吃不了生活上的苦,只是多半讀書太少,腦子早已僵化掉了,逼著他們學習從未涉獵過的新領域,確實是有些為難他們了。
別說那些人了,連劉秀紅的大姐夫周大軍,都差點兒打了退堂鼓。
周大軍私底下跟韓遠征兄弟倆聊天,只說這年代發展得太快太快了,快到他們根本就跟不上。
“算下來,也就是短短十幾年工夫吧?看看咱們這裡的船舶,一次次的更新換代。以前一艘船講究的是百年大計,造一艘新船,是能從爺爺輩兒,一直用到孫子輩兒的。修修補補,還能接著往下用。可現在呢?”
別說百年了,連十年都沒有。
周大軍其實沒韓遠征那麼聰明,他是對韓遠征特別信任,才願意跟著他一起幹的。但真要他說的話,壓根就沒必要這麼做吧?真的非要這麼勤快的換裝置換漁船嗎?怎麼樣不都是幹嗎?
韓遠征知道他是什麼性子的人,也沒想過要說服他,只嘆了一口氣,道:“我只知道,我爹還在的時候,我和遠洋啥都不用愁,跟在他後面埋頭幹活就是了。等他沒了,我就算當時年歲還小,那也得硬著頭皮撐起這個家。我絕對不能倒下來,不然我媽、我弟怎麼辦?”
剛開始,周大軍不太理解他這個話,卻聽他又繼續往下說。
“其實我也不是很懂上頭想幹嘛,可我知道,我現在多幹一點兒,我媽就能過上好日子,我弟以後也能輕鬆一點。假如我將來娶了媳婦生了娃兒,儘可能的多攢點兒錢,他們的日子總歸能鬆快一些。”
周大軍面色沉了沉,他想到了他妻妹一家。
劉秀紅和倆兒子如今過得怎樣,他是再清楚不過的了。想想以前,許國強還在的時候,劉秀紅一點兒也不要強的,她就是個普通到不起眼的漁村婦女。甚至因為許國強很能幹,家裡的孩子又小,劉秀紅都不出去補漁網掙工分的,她要做的僅僅是待在家裡做家務帶孩子。
當然,不是說做家務帶孩子就不辛苦,只是普通人光活著就很難了,幹什麼又容易呢?反正對比現在,當時的劉秀紅活得還是很輕鬆的。
可許國強一走……
周大軍原本略微有些動搖的心再度堅定了下來,他不怕吃苦,甭管是體力上的辛苦還是腦力上的,只要一想到他不吃苦遲早要輪到他的妻兒吃苦,他就完全受不了。
照韓遠征先前的承諾,只要他拿下這艘船,就算自己不幹,給別人幹也是一份收入。他跟韓遠征還不同,他有兒子,他也想給兒子掙一份家當。
……
培訓的日子不可否認是艱苦的,尤其多半人學歷太低太低了,甚至有部分人都已經四十幾了。
四十幾歲放在城市裡還算是年輕的,但在捕魚這一行業裡,卻已經是屬於老年人了,他們沒了年輕人的體力,雖有經驗但這種東西不一定能吃一輩子的。偏生,上有老下有小,容不得他們不用心。
可有時候,世上又充滿了不公平。
並不是你用功你努力,就一定能透過考核的。當然,反之渾水摸魚的,倒是篤定的不能透過。
終於,培訓到了尾聲,頭一次理論考試開始了。
理論考試是最遭那些老漁民反感的,一方面他們本身就沒上過幾年學,另一方面就算上學了又如何?離開學校幾十年後,平常除了領工資時寫個名字,又用不到學校老師教的那些知識的。久而久之,他們就將知識全部還給了老師。
哪怕突擊了一個月,成效也甚微。
這也正常的,畢竟這一個月的時間裡,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