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從來沒問過你這個問題。”
魏秋歲仔細地思考了一下,慢慢道:“那天是在白澱湖旁邊。”
早春的白澱湖,下午快日落的時候,逆光的少年在連片的蘆葦前回頭,忽然笑著問他:“哥,不如我們戀愛吧。”的時候,自己在想什麼呢。
魏秋歲是真的不記得了。
他只想一動不動地,連眼睛都不眨地把這一幕刻在生命之中,一輩子都不要去忘記。
“我媽以前問過我。”餘非說,“我到底喜歡你什麼呢,她說你們男孩兒是不是就喜歡這種‘出生入死’的酣暢感,就不能試著細水長流一點嗎。一輩子那麼長呢。我當時也是嘴笨,我就只會叫只會喊什麼都不會。”
“你喊了什麼?”魏秋歲問。
“我喊什麼啊。”餘非貌似誇張地在床上尖著嗓子低低喊起來,“我喊‘媽!我不!我就要和他在一起!你阻止不了我!我就要和他在一起!”
魏秋歲鼻子裡哼笑出聲,邊搖著頭別向了另一邊。餘非也跟著一起笑,笑得抖肩:“笑屁啊,現在想想是特傻逼,但當時候覺得為了愛情真的好酷。”
魏秋歲笑完,側過頭來看他:“現在嘴不笨了,想好怎麼回答了嗎?”
“嗯……”餘非點頭,“這個事兒吧,我當然都喜歡。進能和愛人出生入死,退能細水長流,這才是我想的最好狀態。”
“出生入死。”魏秋歲喃喃道,“細水長流。”
“是不是對我沒說‘我就要和他在一起!!’這樣的話感到很失望啊魏sir。”餘非靠著床墊子,手枕著頭,“雖然我這人比較善於表達,但有些話,我還覺得不能那麼早說出來。”
魏秋歲垂著眼點點頭:“嗯。”
“但我們魏sir估計一輩子都不會說出來。”餘非笑著拍拍他肩膀,“畢竟某人以前被我逼著說個‘想你’都要吞吞吐吐猶猶豫豫的,這方面意外的不男人。”
“好了。”魏秋歲擺擺手,把他的頭壓到枕頭上,“睡覺吧,留點力氣。”
“晚安!”餘非伸手把他也摟下來。
……
餘非畢竟年輕,在床上躺了兩天,渾身疼是疼,但已經變成了能承受的疼,感覺再躺上一天就能起來一百個仰臥起坐了。而且他充分懷疑,自己身上的痠疼感可能還有他和魏秋歲兩個一米八大男人擠一起睡床擠的。
這天早上,魏秋歲接了個電話。他接電話的時候話不會多,可能是天生的習慣,也可能是刑警職業病,也可能是沒睡醒,總之就是從鼻子出氣“嗯”了兩聲就掛了電話。
但是魏秋歲這條鹹魚,忽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餘非。”他從床上起來到下地的過程一氣呵成,“走。”
“???”餘非手上拿著兩個醫院早餐車送來的包子,嘴裡含著一口還沒嚥下,“怎麼了?”
魏秋歲沒說話,餘非頓時緊張起來,跟著也翻身下床,開始默不作聲穿衣服。
秦客來了??
還是誰來了??到底是什麼壞訊息?
餘非穿好衣服跟著魏秋歲出了醫院門,邊走還要邊繞開巡房護士,進了電梯,魏秋歲輕聲說:“舒蒙要來了。”
餘非:“……”
餘非:“……你有病吧。”
魏秋歲手握著拳咳了一聲,邊蜷著邊走出了電梯。餘非跟在後面,仔細思考了一下這其中的邏輯關係。
舒蒙能帶來什麼訊息,只能是案情新發現和狗糧。這麼想想,餘非也想直接一走了之,沒毛病,於是他從心裡馬上原諒了魏秋歲。
但好巧不巧的是,電梯門一開啟,魏秋歲和門外的舒蒙就對上了視線。
——“跑什麼,一把年紀了幼稚不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