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給媽媽打個電話哦,還有啊,你們學校那麼大的事情,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喲,哎呀真是嚇死我了,當初不讓你當警察是對的!你看看,警察每天要經歷多少這樣的事情呀,當個體育老師都要遇見命案哎喲我的媽呀阿彌陀佛……”
“好了媽。”餘非無奈地嘆了口氣,“我忙著呢,先掛了……下週,下週我來看你們。”
這邊掛了電話,那邊魏秋歲已經挪到了離他有些距離的地方。餘非邊撓頭邊走過去,舔舔嘴唇:“是我媽……”
“阿姨倒是沒變,挺精神的。”魏秋歲淡淡道,“你現在,自己住出來了?”
“……不然呢,真和他們住一輩子嗎?”餘非有些不自在。
“那不用晚上八點就要到家了?”魏秋歲勾了下嘴角。
“……”餘非愣了愣,雙眉擰在一起,“不用。”
這種不自在似乎又是煩躁,源自於剛才老媽那劈頭蓋臉的電話,也來源於魏秋歲現在這個奇妙的態度。
好在魏秋歲也沒想繼續這個話題。
他在小巷裡最後掃了幾眼,說道:“下午我去局裡一趟,晚上八點這裡見,在此之前不要隨意亂走,遇見我們局裡的看見你鬼鬼祟祟的,估計立馬就拎你回局裡了。”
餘非點點頭。
魏秋歲的目光此刻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和先前的冷淡堅毅不同,他的雙眼微微眯著,薄唇撥出一口白氣,問了句:“真沒有門禁?”
餘非頓時被這句欠扁的話給弄得氣笑了:“操,有門禁你送我回去?”
魏秋歲垂著眼勾了勾嘴,對他揮揮手告別。
餘非在他轉身的時候恍惚間聽見了一句:“哪次沒送過。”
……
一個下午,餘非幾次想從這裡爬入看看現場,都因為那邊嚴實的警力不得動彈。
他索性就不考慮這件事了。
他看了眼手機,離晚上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
但凡人閒下來,腦中總會被先前不願意想起的事情佔據起來。
他不想在沒有定論之前去思考任何劉友霖的事,方才告訴魏秋歲自己遠遠看見劉友霖屍體時候的“怪異感”,其實用另一種方式去思考,就也大致可以知道這到底是什麼感覺。
就是“陌生”。
他走時的衣服褲子和鞋子,和他相似的身形,但這種“陌生”感,還是會如影隨形。
餘非晃了晃腦袋,用手捂住自己的額頭。
撇開劉友霖之後,他的腦海中就剩下了另一個不願意去想的問題和人。
魏秋歲是什麼時候回來的?回來顯然沒有告訴自己,也不曾有任何一個和他們倆都有交集的朋友把這件事告訴他了。
如果白津二中沒有發生這件命案,他會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碰見魏秋歲呢。
或者說,往後的所有時間都沒有交集了。
他們刑警也不管交通,不管民事糾紛,他打個架酒個駕都不可能和魏秋歲打交道了,為什麼老天還特地要告訴他,魏秋歲回來了呢。
而且偏偏是白津二中……
餘非側轉過頭,下巴抵著肩膀,又轉眼看了看這所學校。
……
餘非從前很佩服魏秋歲的一點就是他的準時,甚至讓他覺得,這種準時已經無限趨近於一個強迫症的狀態。
魏秋歲說八點就八點,決不給你超過一分鐘。
於是久而久之餘非也在這種等待狀態裡找到了樂趣,哪怕三年後的今天,他也拿著手機掐著秒錶,聽見那由遠至近的腳步聲站到他面前的時候,心裡舒爽地嘆了口氣。
魏秋歲手中提著一小袋包子,在路燈下看不分明表情,只是給餘非遞了過去。
餘非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