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入村子,可他能看見田間勞作的人,這些人大多都穿著粗繒麻衣,赤溜著大半身子幹活,大多數村民的農具,是用最原始的石器製作而成,田裡種下的五穀,麥,黍,稷,稻的糧種,大多是從山野之地採集回來,栽種在田地裡,良莠不齊。
耕種的方式,也是最原始的刀耕火種。
若是這般,加上村裡的勤勞和年輕力壯進山狩獵,本也不至於整個村子都如此貧苦,但整個村子種植的五穀,需要統一上交到村裡的穀倉,每年臘八需要用來‘祭神’。
那神秘的祭神儀式,是洗心村貧困的根源——有谷而不能食。
一村之民飢餓是常態,顧餘生怎忍心分他們一份吃的。
“顧先生,請你一定要收下老朽的一點心意,謝謝你教我孫子識字,教他如何做人。”一位皺紋很深的老人端來一碗熱騰騰的糙飯,老人身後的舊房子裡,探出一個蓬頭亂髮的小腦袋來。
小傢伙正是不會說話的姜太阿。
小太阿看見顧餘生,第一時間有些害怕,可他好似鼓起了很大的勇氣,快步走來,從老人手上端過碗,雙手捧著遞到顧餘生面前。
“啊吧,啊吧。”
小太阿激動張著嘴巴,把手上的碗捧舉過頭頂。
“太阿,我吃,我吃。”
顧餘生接過碗,把手上的大魚遞給小太阿,雖然他是想用大魚去敲村長白也家門的,但小太阿的這一份心意,他得有所回應。
小太阿不敢去接,顧餘生笑著道:“給你爺爺的。”
“使不得,使不得。”小太阿的爺爺連忙擺手,“鍋裡還有飯的,還有飯的。”
“太阿,拿著。”
顧餘生收斂笑容,變成平時嚴肅的樣子。
小太阿不敢推辭,雙手捧抱著幾乎和他一樣大的魚,朝其他人阿巴阿巴的叫著。
顧餘生讀懂了小太阿的意思:邀請其他的人一起分享這一條大魚。
其他村民沒有拒絕,當然,顧餘生也沒有離開,因為小太阿拽住了他的褲子不讓他走,他用手語告訴顧餘生,他會殺魚,更會煮魚。
小太阿果然是個勤快能幹的孩子,一條大魚被他用一把粗狂的刀颳去魚鱗,切成一塊一塊放進大土鍋裡燉煮,光著腳丫子在河邊找了一些香草佐料放進去,不一會,一鍋鮮魚湯瀰漫著香氣。
小太阿用顫抖的手給顧餘生夾了半邊魚頭。
其他人見顧餘生嚐了第一口魚後,才準備動筷子。
這時,門外傳來拄杖的聲音,滿頭白髮的村長白也跨步進來,手裡提著個酒葫蘆,朝顧餘生和其他人和善一笑:“我在村西都聞到了魚的香味,太翁,不會怪我不請自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