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
“顧餘生,你哪學的油腔滑調?”
顧餘生頓時目光黯然。
“莫姑娘,我平時與宗門弟子照過面,卻未曾說過話,我感覺再沒人和我說話,我都快成啞巴了。”
莫晚雲看了看顧餘生,小聲道:“天天說話的,也未必就有多好,我最近和爺爺讀書識字,明白說不如默的道理,山前山後的人,各有各的苦,沒啥好說的。”
顧餘生內心泛起漣漪,默然點頭,拿起勺子,往莫晚雲的碗裡夾了個魚頭。
“莫姑娘,再吃一些。”
莫晚雲端起碗,把魚頭細細的抿吃完,剩下個光骨頭架子。
放下碗,莫晚雲起身道:“我走了,本來也是順便路過,你別送我,還有啊,別說你肩膀上的氅衣是我做的,難看死了,會被人笑的。”
顧餘生起身,一隻腳跨在門檻前,一隻腳在屋裡,他固執道:“不,有人問起的話,我偏要說是莫姑娘做的。”
“隨你咯。”
莫晚雲一步步走到小院,用手開啟門扉,沒有停留。
顧餘生凝視著那一道漸漸淡去的身影,好似與莫姑娘人生如初見,就似這般情急,秋雨打芭蕉,少女婀娜遠行。
顧餘生就那麼站著,眼中只剩下高山遮面,桃花樹影,那一片片零落的秋葉,就如同紅塵世俗,見那少女走來,又見少女離去,生怕有朝一日紅顏盡老,白髮蒼蒼。
猛然間。
顧餘生蹬蹬蹬的跑出小院。
奔向桃花林。
“莫……”
他開口。
聲音低不可聞。
“姑娘。”
他抬起手,卻沒有留住那一道身影,連山風都未曾留下一縷。
其時天空簌簌。
秋雨已化雪。
片片落在掌心。
顧餘生站在桃花林中。
久久駐足。
那披在肩頭的大氅,護著他的身體。
這一年。
他的肩膀寬厚了一些。
不再那麼瘦弱。
只是他的聲音,依舊只有自己能聽見。
桃樹可能聽見了。
但顧餘生卻一巴掌斬斷了桃枝。
“你他媽擋住我的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