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怎麼回事?真的是尹濟所為?”
張安夷早就料到阮慕陽會開口問。待她問了,他卻又不著急回答,而是語氣之中帶著幾分誘哄說道:“這湯琺琅燉了幾個時辰,也是一片苦心。夫人好歹喝上一口,喝了我便告訴夫人這其中內情。”他說話極有技巧,最後透露出這件事是有內情的。
阮慕陽本就關心著這件事,又被他最後的“內情”二字徹底吊起了好奇心。
看著張安夷一副拿她當小孩子哄的樣子,她不滿地皺了皺眉。心裡又是柔軟,又是有些窘迫。她馬上都要當第二個孩子的母親了,居然還被他當成孩子一樣嬌慣。
對上阮慕陽略帶不滿的目光,張安夷眼中繾綣的溫情浮動,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夫人?”上揚的聲音像是在跟她做著一樁她穩賺不賠的交易一樣。
阮慕陽確實沒什麼胃口,拿起湯匙舀了一勺喝了下去,然後看向張安夷,意思是她喝了。他可以說了。
張安夷笑了笑,也沒有逼迫她再多喝一些,而是叫來了下人將湯碗收走。
待下人離開,將門帶上後,他終於開口說道:“沈四空確實被人刺殺了,幕後主使是裘太后,尹濟是被陷害的。”
阮慕陽眼中帶著驚訝:“裘太后想挑撥你們?”
張安夷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欣賞。即便在府中安心養胎。不接觸朝中那些勾心鬥角,她還是剔透得一點就通。
聰明人總是喜歡跟聰明人說話的。
“我們決定將計就計。”張安夷的聲音裡透著一股讓人心安的平靜與溫和,“裘太后也是個謹慎的人,斷不會這樣就放心了的,接下來恐怕還會有別的事。”
看到阮慕陽眼中的擔憂,他頓了頓,眼中含著暖人的笑意說道:“放心,我自會多加註意。夫人無需擔憂。安心在府中養胎便可。”她的一方天地,他自會撐起。為了他自己,為了光華的江山不落在外姓手中,為了張府,他定然會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好。”當年他們成親第二日去敬茶,他當著張家所有人的面拒絕了老尚書給他安排前程,表明想要參加科舉、入翰林、做天子近臣,在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異想天開的時候,唯獨嫁過來第二天的她站在了他身邊,相信他。現在他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被人嘲笑的張解元,而是內閣首輔了,她更加沒有不相信他的理由。
“二爺只管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和腹中胎兒,更會看好廿一。”她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他沒有後顧之憂。
從前,兩次的帝位更迭,他們都是各自謀劃,互相隱瞞,這一次終於能同舟共濟,互相扶持了。
第二日,因為刺殺沈未之人是否是尹濟還沒有定奪,許多大臣都在暗自觀望。
許多在政事上有遠見、在宦海浮沉多年的大臣敏感地意識到這或將是元帝登基以來第一次暴風雨來臨的前兆。
在這敏感、各自謀劃著站隊時候,也有人收到了好訊息。
翰林院中,編修楚棲今日一來就得到了通知兼任戶部檢校,讓他去戶部報到。
戶部檢校雖然只是正九品,而且是個虛職,但是還是讓很多跟他同時進入翰林院的人心中羨慕。尋常透過科舉進入翰林院的,都是要在這裡做修撰、編修的工作的,得熬上少則兩三年,多則六七年、七八年才有機會進六部或者得到其他機遇,而且像張安夷那樣直接進內閣的少之又少。
若論才學,楚棲是探花。並不是這一屆裡最優秀的,上面還有吳貞這個新科狀元,若論背景,不如榜眼背後是裘太后,他卻先了所有人一步,早早地有機會接觸六部。
“楚編修,恭喜。”
聽著眾人的祝賀,楚棲輪廓剛硬的臉上露出了春風得意的笑容。這份好運來得太過突然。實際上他自己心中也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