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話頭:“先前你大哥的事,聽說你直接帶了順天府的人回來把他抓了,做的委實有些過了。他是你大哥,你應該幫他一把。”在這種帶著些訓斥的意味的話中,他終於找到了一些做父親的威嚴。
“是啊,你看你哥哥現在,鋪子少了那麼多。先前一頓板子聽說把他打掉了半條命,下手太狠了。”李氏在一旁幫腔。
張安夷眼觀鼻鼻觀心,安靜地聽著他們說話,眼中一片溫和,唇邊勾著一抹笑弧度。
在張吉因為他這不溫不火、不聲不響的態度有些生氣的時候,他終於抬起了頭看向了張吉和李氏。
“那母親覺得大哥讓我差點被革職便不過分了嗎?”
李氏答不上來。明明他的語氣很是溫和,甚至還帶著對父母的恭敬,她卻舉得有些難堪。
張安夷那被笑意遮掩的雙眼看不見底,又對張吉說道:“父親做了那麼多年的知府,可知大哥藉著我的名義賺著不義之財,甚至還以為我的名義受賄,按光華的律令該怎麼判?”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替張吉回答道:“處以死刑也不為過。”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也不鏗鏘,卻無端帶著一種肅殺與可怕。
處以死刑,多麼重的四個字。
都察院的有些言官御史們到現在還揪著這件事不放,說張安夷徇私枉法。
張吉說不出話來,臉色難看極了。
“若不是我,恐怕現在已經沒有大哥了。”張安夷眼中的笑意漸漸散去,露出的是無盡的幽深與疏離。他問:“父親和母親現在還覺得我這件事做得過分了嗎?”
他的話音落下,廳堂裡是一片尷尬的沉寂。
張吉與李氏現在顧及的只是自己的面子,卻沒有意識到,在他們面前的也是他們的兒子。
出了他們的院子後,張安夷走在回穿雲院的路上。身後跟著莫見和莫聞。
此時的張安夷看著依舊是那副溫和的樣子,一輪圓月在他背後,襯得他清俊極了,那自成的風骨如同浸潤了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