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歐陽辯先行離開,講師梅堯臣也離開了,剩下的學子們也紛紛離開。
一來得去搶太學饅頭,二來這麼大的事情得去找人吹牛……哦,不,傳播出去,傳播正能量,人人有責嘛,何況是這種能夠大振太學聲譽的大事件。
劉幾仔細地吹乾歐陽辯寫下的字帖,連那張【逸馬殺犬於道】都沒有放過,仔細的疊了起來,滿意道:“我要去找人裝裱起來,掛在臥室裡面,日日觀賞,每日三省吾身。”
同伴疑惑道:“之道兄,你這是什麼策略,示敵以弱,找機會一擊致命?”
劉幾頭都沒抬,只是道:“子集兄,以後歐陽辯就是我的兄弟了,我不會在針對他了。”
子集楞了一下道:“你今日是怎麼了?”
劉幾將字帖仔細地收了起來,挺直了身板,笑道:“子集兄,我劉幾非執迷不悟之人。
是,我一開始是不服氣的,即便他寫出【逸馬殺犬於道】這麼簡潔的詞句勝過我,我也不會服輸。
但是當他一首《論詩》寫出的時候,那一句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的時候,我就像醍醐灌頂一般清醒了過來,我一向自詡天才,但真的如此嗎?”
劉幾的眼神清澈。
“……我是有幾分聰明才智,但絕非天才,寫幾篇文章的能力是有,但並非驚才絕豔之人,真正的天才是歐陽辯這樣的人,隨手就能寫下【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樣的絕佳詩句。
其實這個時候我已經服氣了,但接下來的【文章本天才,妙手偶得之】更是直接提醒了我,有些人真的是天才,我們這些庸才是如何都趕不上的。”
“可是……歐陽修打壓我們……”同伴爭辯道。
劉幾抬起了手止住了同伴:“不,歐陽學士不是針對我們,歐陽學士針對的是太學體。”
“可太學體不就是我們嗎?”
劉幾笑道:“我們只能寫太學體?”
“那倒不是,不過這畢竟是最受歡迎的文體啊。”
劉幾輕輕笑了笑,搖了搖頭:“應該很快就不是了。”
“這是什麼說法?”
劉幾低聲道:“歐陽學士入閣,文相、富相都是一條線的人,還有包龍圖知開封,梅直講入太學,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同伴趕緊問道:“意味著什麼?”
劉幾嘿嘿一笑:“慶曆黨人都回歸了,現在是他們主政,他們要重整聲威,最好的方式是什麼?”
同伴猶豫了一下道:“下一屆的科舉?”
劉幾笑而不語。
同伴恍然大悟:“所以歐陽學士到時候有可能被推舉為主考官,你這個時候藉助這個事情和歐陽學士和解,或者說搭上線,不僅一笑泯恩仇,還能夠得到好聲名,得到歐陽學士的賞識,妙啊之道兄!”
同伴以為自己摸透了劉幾的心思,頗為開心,卻見到劉幾搖了搖頭。
“子集兄,我說的這個意思是,我們要改變文風,而不是攀附權貴的意思。”
“那你剛剛的作態?”
劉幾爽朗一笑:“那不是作偽,歐陽辯的第三首詞《定風波》著實令我心生震撼,那種面對人生低谷而巋然不動且灑脫的心態令我為之深深感動。
當然,如果僅僅如此,我可能是自我悔改,但不會對歐陽兄弟如此感激欽佩。
真正令我欽佩的是,歐陽兄弟在我們步步緊逼之下,他依然能夠大度的說出【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這種一笑泯恩仇的氣概,真正令我為之折服。
子集兄,儒家聖人常說仁恕,聽起來簡單,但真想做到卻是難之又難,歐陽兄弟年僅九歲,不僅驚才絕豔,關鍵是,他的心態著實令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