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春節,到處張燈結綵,經過了一年的乾旱,秋天的豐收讓農戶緩過氣來,這個春節的意義非凡。
雖然他們之中有人在饑荒中死去,但比起以往的天災,這一次雖然災難空前,但到最後卻損失不多,簡直就是一個奇蹟。
所以春節臨近,他們有心思家家戶戶張燈結綵,今年這麼艱難的年都過了,以後還能差得了麼?
一路向西的歐陽辯看著這些場景,冰涼的內心稍暖。
他不是獨自赴任的,但家裡人卻是不能跟隨在身邊的。
去鎮守邊境的大將和文臣,家人都得留在汴京城,其中意義不言而喻,無非就是質子罷了。
跟在身邊的是陸采薇。
陸采薇一路上對歐陽辯噓寒問暖,生怕歐陽辯抑鬱。
“四郎,你看那邊結的彩燈怎麼樣?”
坐在車上的陸采薇掀開窗簾,指著遠處的彩燈。
河中府處於京兆府和開封府之間,算是樞紐中心,這裡承擔著內地和邊境的往來的交通樞紐,近年來因為慶州工業園變得越加繁榮起來,即便是今年的經濟狀況,也沒有能夠打擊這裡的繁榮。
陸采薇怕歐陽辯苦悶,來到河中府,便提議出來看燈,不過因為人生地不熟,護衛們怕有危險,歐陽辯便決定在車上走馬觀花一番便是。
歐陽辯隨著陸采薇的手指看去,彩燈在黑暗璀璨無比,果然漂亮極了,頗有汴京城之風流。
他一轉頭,看到陸采薇在燈光掩映下,俏臉微紅,恰是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嬌憨少女一般。
這時候有人放起了煙花,照亮了一片夜空。
歐陽辯心中一動,卻看到陸采薇盈盈笑容。
“四郎,我想起了你寫的一首詞。”
歐陽辯笑了笑:“東風夜放花千樹?”
陸采薇嬌嗔道:“四郎,讓我念讓我念!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唸完,陸采薇半仰著頭看著歐陽辯,依稀之間宛如十幾年前。
還記得十幾年前,眼前這個威嚴的青年人還只是個孩童,自己一路陪著走過來,已經成長為朝廷股肱之臣。
陸采薇不由得心中一痛,不是因為自己,而是為了面前的青年人。
自己的這個郎君,為了這個朝廷嘔心瀝血,到頭來,卻在新年之際被驅逐到邊境去,只有自己一個妾室陪伴,他原本該陪著陛下在城樓上與民同樂的啊!
歐陽辯看到陸采薇眼裡的淚水,關切道:“想念蒙兒了麼?”
陸采薇搖了搖頭:“妾身是因為四郎的遭遇感覺到不平。”
聽到陸采薇的話,歐陽辯卻是笑了笑:“我給你念一首詞吧。”
陸采薇含著淚水點點頭,夫君是要抒發心中的苦悶了麼,也不失為一種好方式,而且,頗為期待呢,夫君已經好久沒有作詞了。
歐陽辯斟酌了一下,緩緩吟道:“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陸采薇一愣,脫口而出:“這不是四郎好久之前沒有作完的詞麼?”
下一刻她就捂起了嘴巴,生怕歐陽辯怪責。
歐陽辯輕輕拍了拍陸采薇的腦袋,讓陸采薇有一種被比自己年紀大不少的夫君疼愛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奇妙,她明明比歐陽辯大了個七歲左右,但自從跟了歐陽辯,總是感覺自己才是年紀小的那一個。
歐陽辯望著窗外綻放的煙花,繼續吟道:“……望長城內外,惟餘莽莽;大河上下,頓失滔滔。
山舞銀蛇,原馳蠟象,欲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