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時候上書勸立儲,就是給以後攢政治資本呢。
趙禎這兩年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大家都在估計趙禎應該活不了太長時間了,現在後宮妃嬪懷著的孩子也都出生了,唯一的期望也都熄滅了,大家都在往後看了。
現在宗室裡,最有希望的自然就是趙宗實,這個時候勸立皇儲,就相當於給趙宗實助攻,趙宗實以後當上皇帝,哪裡會不因此而感激?
所以這時候勸立,就是積攢了政治資本。
上書的人當中,有些人是當真為了國家命運,比如包拯這樣的人,但有些人就是在衝著立功來的。
歐陽修知道,歐陽辯不勸立,是因為感念趙禎的恩情,不願意在這個時候令趙禎傷心。
這個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在歐陽辯的光輝之下,將一些人的心思給照亮出來,
所以這些人乾脆抹黑歐陽辯,說歐陽辯不關心國事,在監察御史的位置上卻不幹言官該做的事情,給掛了一個尸位素餐的帽子。
歐陽辯自巋然不動。
秋末,包拯病了。
病的很嚴重。
歐陽辯這才驀然想起,這位已經六十四歲的老人也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了。
歐陽辯去包府上侯了幾天,包拯才清醒了過來。
包拯一清醒,聽說歐陽辯在府上,立即請歐陽辯進去。
滿屋藥味,短短几天時間,包拯已經形銷骨立,臉上的皺紋深刻令人驚心。
包拯看到歐陽辯的悲痛的眼神,勉強一笑,伸手握住了歐陽辯的手。
歐陽辯感受到包拯瘦骨嶙峋的手掌冰涼,更是忍不住悲從中來,這個亦師亦父亦友的老人,生命已經來到了最後的時刻了。
包拯一生剛直,對親族對朋友都堅決劃清界限,但在晚年,卻對歐陽辯這個忘年交欣賞備至。
在群牧司的時候,可以將群牧司的尾牙宴安排在歐陽辯的澄園,開啟了澄園在汴京官場的第一單生意;
在權開封府的時候,會問計歐陽辯,不惜違背自己的做事風格,與諫院來了一個小配合,合力疏通惠民河;
在行政之時,他與歐陽辯時時溝通交流,有問政的需求,但不乏有讓歐陽辯多學一學本事的考慮;
在三司使的時候,歐陽辯在他的麾下,可以大膽的以一個小小的破落的勾當司主事身份對抗其餘的司案,就是因為後面有包拯撐腰;
後來的農業銀行、西湖城、央行這些事情,身後無不站著堅定的包拯。
可以這麼說,從嘉佑二年開始,這麼些年歐陽辯進入政壇以來,對他幫助最大的就是包拯了。
王安石職位還不高,歐陽修則是避嫌,富弼為人保守,唯有包拯,一直在堅定地支援他。
“季默,算了算,咱們認識也有八年的時間了吧?”
包拯聲音低微,不像以前那般帶著鐵石之聲,神色也變得慈祥和藹,不像以前那麼冷厲。
歐陽辯虎目含淚,他點點頭道:“至和元年年末,至今也有八年了。”
包拯笑了笑道:“別做這般兒女姿態,我包拯一生也沒有什麼遺憾的了,此時死去,身後事也必然哀榮,一生中除了我那長子不幸,其他的事情也算是如我心意了,就連子嗣,上天也給我送來了,哦,這事還得感謝你啊!”
包拯所說是歐陽辯應包拯兒媳所請,將包拯侍妾所生的兒子在包拯壽宴送回的事情。
歐陽辯勉強笑了笑:“這不是我的功勞。”
包拯輕輕拍了拍歐陽辯的手臂:“最近朝中的事情,你愛管就管,不愛管……唉,你還是遞一下摺子吧,以後的新君,總是會記住這事的,你莫要誤了自己的前程。”
言辭切切,其心殷殷。
歐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