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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的病人什麼時候都多,不一會兒蕭綽前後都坐滿了打點滴的人,帶了家屬的聊天的聲音也嘈雜了起來。
叔叔,叔叔。一個小奶音傳來,蕭綽直覺衣袖被人扯了扯。
他睜眼才見邊上坐了個四五歲的小男孩兒,左手打著點滴,但看起來精神還不錯,他指著蕭綽的手機說:你的手機和我爺爺的長的一樣哎!可是,這個不是老年機嗎?叔叔你看著一點也不老,為什麼要用老年機呢?
呵呵。
蕭綽平生都沒應付孩子的特長,尷尬笑了笑說:嗯因為叔叔的手機壞了。
小男孩歪著腦袋問得更認真了:壞了為什麼不買個更好的,為什麼要換個老年機呢?
哎呀,囡囡又在說什麼?一位大爺走了過來,笑著朝蕭綽說,不好意思呀,我孫子就是不怕生,話癆,見誰都能聊上幾句。
小男孩拉著大爺說:爺爺,爺爺,這位叔叔的手機和您的一模一樣呢!
喲,還真是的!現在年輕人用老年機的還真是等了我半天,又請我喝咖啡,就是為了問這個?
當然值得!
那可是盛居臉上的疤!
他臉上留了條疤,他毀容了!還丟掉了他的夢想,你怎麼能說得這麼輕描淡寫?褚邊的臉色難看至極。
紀止舟抬眸睨著褚邊笑:螞蟻的家被大水沖走了,可憐的螞蟻們變得無家可歸,眼前是汪洋大海,淹死的兄弟姐妹不計其數。可誰能想到這只是一個孩子往地上滑了瓢水呢?有人自汪洋大海走過,其實螞蟻眼中的汪洋還沒一個成年人的鞋底大,而這個成年人一腳踏至,甚至都不會感覺到地面的不平整。
褚邊抿著唇: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當年還在崇州時,金尊玉貴,當然連磕破點皮都是大事。紀止舟享受地喝了口咖啡,往後略傾身,雙手交疊落在膝蓋上,繼續說,可當一個人連溫飽生計都成問題,再和性命比比,你就會覺得只是一條疤而已,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褚邊的呼吸一窒:你究竟想說什麼?
他的盛居當年所有人都圍著他轉,那個從不缺錢花的少爺,他怎麼會連溫飽都成問題?
就算他爸媽離婚了?那也不至於
可他媽媽後來死了呀。
什麼?他他沒告訴我
哦,那看來褚先生是真的不知道他曾經過過什麼樣的日子了。紀止舟盯著杯中漂浮的奶沫道,想聽一聽嗎?
褚邊望著紀止舟,一字一句道:告訴我。
紀止舟舔了舔唇上的咖啡才開口:他來崇州時他媽媽就過世了,他去投奔他的遠方親戚,可人家家裡也不富裕呀,誰也不想白白養別人家的孩子。他親戚家裡有個比他大一歲的哥哥,還常常欺負他哦,你可別這樣看著我,我比他小一歲,這惡哥哥不是我。
後來他就賣了一些衣服鞋子,林林總總算是湊夠了學費,可生活費也沒有啊。他又把鋼筆給買了,他大約沒幹過這種事,被坑了好多錢,還收了幾張□□。可他太餓了,把假的一百塊花給了一個眼睛不太好使的賣小吃的老奶奶。
事後吧,又良心作祟,他不敢說出實情,所以每天放學就去幫老奶奶收拾小吃攤,幫她洗碗倒水。紀止舟笑得苦澀,我和他就是這樣認識的,這位老奶奶是我奶奶。我和他也沒有親戚關係。
褚邊整張臉陰沉得厲害,呼吸聲也越發沉重,眼底滿是錯愕震驚,一時間似乎並不敢相信這居然是盛居離開崇州後過的日子。
紀止舟吐了口氣道:他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其實我奶奶摸到那張紙幣的那一刻就知道那是張假鈔了。我本來想去揍他的,可奶奶說,那孩子怪可憐的。他太餓了,都吃了兩碗餛飩了,看起來那麼瘦。
褚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