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小妹你——”
田小春嘴裡“你”個不停，卻說不出來一句完整的話。
灶堂裡，正忙活著給小閨女熬粥的王氏，聽見兩個閨女屋裡發出的聲響，連忙跑過來。
她一進屋，就看見姐妹兩個一坐一站，大眼瞪小眼杵在那裡。
“哎呀！這碗咋還碎了呢！”
王氏是個過日子的好手，半輩子精打細算，看見碗碎了，不免有些心疼。
雖說這大碗缺了塊兒口子，可再咋說，也能將就著用啊，就這麼碎了，太可惜了！
新的陶瓷大碗，這麼大個的，得五文錢一個呢！
有那五文錢，省下來都能買上多半斤小米了。
聽見王氏的聲音，田小春這才找回自己的舌頭。
她一把就扯過了要去拾掇地上碎瓷片的王氏，“娘——娘——”
王氏不解的看了大閨女一眼，“咋了？平時說話不是嘎嘣溜脆的嗎？今天咋還結巴上了？”
田小春舔了舔自己有些發白起皮的嘴唇，狠狠嚥了一口口水，這才向王氏解釋。
“娘，剛才，剛才小妹她和我說‘謝謝’”
“啥？”
王氏目光中露出一抹懷疑，“青天白日的，你咋迷瞪了？”
“娘，真的！小妹剛才真和我說話了！”
像是急於求證似的，田小春目光灼灼看向田小滿。
“小妹，快，你再說一遍，你把剛才和我說的話再說一遍！”
王氏心思一動，看向小閨女。
他們家老二，雖說平時掐尖要強了些，可卻是個實誠孩子，絕不會拿這樣的事開玩笑。
田小滿見王氏看過來，朝著王氏就揚起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她這一笑，臉上的兩個小酒窩很是明顯。
“娘，我能說話了！”
田家村的田大年家，有兩件事讓村裡人津津樂道了十幾年。
第一件事，就是王氏給田大年生了一對龍鳳胎，這在十里八村都是少有，因為這事，田家當年很是出了一陣子風頭呢。
另外一件事，就是在雙胞胎之後，王氏又給田大年生了一個小閨女，可這小閨女從生下來就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小閨女的啞病，也成了田大年和王氏兩口子的心病。
這些年來，兩口子省吃儉用，沒少給小閨女求醫問藥。
可是，看了不少郎中，吃了不少偏方，田小滿仍是不會說話。
後來還是一個雲遊的老道，給田小滿算了一命，說田小滿不是不能開口說話，只是時候未到而已，時候到了，自然就能開口了。
田大年追問老道，什麼時候才是‘時候到了’，可老道卻連連擺手，直曰不可說，便揚長而去。
可是，如今田小滿都十一歲了，依然不會說話呢。
這些年來，兩口子漸漸不再抱有希望。
可今天，田小滿居然給了他們如此一個驚喜，怎能不讓田家一大家子人激動。
晚飯過後，田小滿和田小春所住的屋子裡，坐滿了田家人。
田小滿不知所措的看了看不錯眼盯著自己的田大年王春花兩口子，又掃了一眼樂呵呵傻笑個不停的田木頭，還有滿含笑意眼裡藏不住興奮的田小春。
這一家子，都湊在她這裡，算是齊活了啊。
田小滿心裡有點忐忑，她接收的記憶裡，也知道田小滿是個啞巴不會說話。
可她不是啊，所以現在這個情況，是不是該她解釋兩句了！
“嗯——那個，爹，娘——”
田小滿好不容易想了個差不多的藉口，準備解釋一下，可有人比她更快開口，讓田小滿連解釋的必要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