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新月咳嗽一聲,“不會說話就少說點兒!”
“我又哪裡說錯了?”
顧鐵山迷茫地左右看看。
在座的人中,魯盼兒、章麗雯和徐菲都沒有上大學,顧鐵山得罪了人還不知道,趙新月無奈,“他就這樣,你們別理他。”
還是去上海的時候,魯盼兒就領教過顧鐵山有多不會說話兒,早不在意,笑著問:
“新月,你分配到哪裡了?”
“我正為難呢,”趙新月就說:
“我學的是電子專業,學校分配的單位是電子廠,不過工廠在郊區,離部隊大院特別遠,我要是去了只能週末回家。
可是,按鐵山的職務,我可以隨軍,進部隊家屬的被服廠,就在部隊大院裡。”
“被服廠的工資怎麼樣?”
章麗雯問。
“與電子廠差不多吧。”
不論是國營企業,還是部隊的廠子,各單位的工資基本一樣。
“工作累嗎?”
“不累,就是給部隊做被褥衣服之類的,肯定比電子廠輕鬆。”
“那你就去被服廠呀!”
章麗雯笑著說:
“顧鐵山是團長,你到了被服廠肯定受照顧,就像我,一個月就上半天班,還是去領工資!”
“可是,那樣我的專業就荒廢了呀!”
“學了四年的專業,荒廢了是太可惜。”
陳大為和錢進都說。
“被服廠都是些沒文化的婦女,新月跟她們不一樣,她可是大學生。”
顧鐵山又猶豫地說:
“不過,我也不想新月太累。”
“難道去了電子廠,趙新月還能當廠長?”
章麗雯冷笑一聲,“不就是上班嗎?
為什麼不選輕鬆的,非要去要又遠又累的電子廠!”
周華聽章麗雯語氣酸了起來,便笑著過來,“其實去電子廠和被服廠各有優缺點——學了四年電子專業,當然想去電子廠實踐一番。
不過,電子廠離家實在太遠了,便照顧不了家裡,趙新月又想照顧顧團長。”
這話正說到了趙新月的心坎裡,鐵山是戰鬥英雄,受過傷,工作又忙,自己的確想好好照顧他的,但又不甘心扔掉專業。
“女同志麼,不能太要強了,還是要以及家庭為主。”
周華懇切地說:
“你把家裡打理好了,顧團長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部隊上,取得更多的成績呀。”
顧鐵山卻搖了搖頭,“要是為了照顧我,就不必了。
我在部隊快十年了,餵過豬,幫過廚,參加過野外訓練,論起生存能力,你們誰也比不了我!”
“顧鐵山的菜做得是不錯的。”
魯盼兒就笑了。
“比起廚藝,刀工更好。”
陳大為也笑。
周大娘聽了半晌,插言道:
“家務活兒不能讓男的幹,不好呢。”
“現在提倡的是男女平等,”周華趕緊笑著拉住母親,又自責地搖搖頭,“我還不會做飯,倒是拉了大家的後腿,以後也要學起來。”
“你不學也沒什麼,”章麗雯今天特別開心,就是顧鐵山接連提了兩次女大學生也沒破壞她的心情,“後勤處正管著食堂,想吃什麼就讓廚師做唄——今天我們就讓單位的廚師來做菜。”
周華看了看手錶,“快十一點了,王廚師應該就到了。”
大家每年都會聚會,多半是一起動手做飯菜,為的是熱鬧。
讓食堂廚師到家裡來做,還是第一次,且章麗雯又是如此語氣,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便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