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穆馳輕嘆:「言言,我不想妄自菲薄覺得不如你,你也不必妄自尊大覺得比誰都強!」
吳言傲反唇相譏:「你享受到了便利,自然不用妄自菲薄。許穆馳,你不覺得你做的最有本事的事情就是一路舔著臉來追尹碩嗎?」
這句話像是一把突然被掐斷的前奏,把一切都定格靜止在那裡,不上不下揪著心,扯痛了許穆馳,她深呼吸一口,及盡剋制地說:「你不是不清楚我和尹碩的事情,何必要說的那麼刻薄。如果你是因為之前有什麼事情和我有心結,那麼我們今天可以在這裡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我希望大家室友一場,不要鬧的不歡而散。」
吳言傲注意到她的表情,從剛開始的眉頭緊鎖到現在漸漸地平靜,就是這幅自我修復的淡定讓她心生厭惡,好像無理取鬧的是她,心思深沉的是她,斤斤計較的是她,尖酸刻薄的還是她。如果說誰站在她許穆馳口中的道德制高點,除了她自己根本沒有別人。
「你要和我開誠布公談什麼?我已經開誠布公指出對你的不滿了!」
「那麼我來說好了。我覺得從尤斐的事情開始,你似乎就對我有成見,也許我哪裡做的不夠恰當讓你誤會。尤斐的事情,後來的發展真的不是我們能控制和預料的,如果在這中間給你造成了傷害,我道歉。」
在尤斐追著陶臻臻出去的那個晚上,她吳言傲也很想去表明自己心意的那個晚上,是誰攔在前面連他們在哪裡都不說?又是誰之後就可以瞞著她和陶臻臻越走越近?許穆馳的真心不過如此,這些倒出來,豈不是顯得自己之前很在乎和她的關係?
想到這裡吳言傲不屑地說:「最討厭你這樣偽善的樣子,尤斐的事情你們根本不必用這種心態來看我,我沒那麼想不開。」
許穆馳知道吳言傲不會再和她去解開那造成她們之間繁複關係的層層死結,這些結盤踞在她們之間,光靠一個人是沒辦法解開的。吳言傲能衝破這種低壓發洩自己的不滿,去草坪的路上她甚至覺得這是一次契機,如今看來只是純粹地把這些結越打越多而已。
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有心求解:「如果你覺得我偽善,那就那麼覺得好了。想說的話想道的謙我也都做了!」
說完轉身便走。
「許穆馳,也許你認為我愛鑽牛角尖,也許你覺得你並不像是我說的那樣,可是你認為的又是怎樣的,什麼又叫事實呢?大家只看到,我也只知道,你因為尹碩的原因得到各方的關照,如果沒有尹碩,石主編不會對你親厚有加,如果沒有尹碩,舒黎知教授不會對你情同祖孫,如果沒有尹碩,單校長可能都不認識你,又怎麼如此青睞把這麼重要的獎項給你,如果沒有尹碩,你的主編又怎麼會來的如此順理成章?所以,你得到的就是事實,你又憑什麼覺得我要心平氣和地接受!」
草坪中暗黑暗黑的燈光打在吳言傲的側臉上,使她整個人都沉浸在夜的黑中,伴著她激動的聲線,幽暗而晦澀。
許穆馳離她幾步之遙的距離,同樣浸潤在黑暗中,她沒有回頭,安安靜靜地聽完,留下一句話:「吳言傲,剛剛你提到主編競選投票的事情,有一個事實我也很想告訴你,第一關投票的時候我投的是你,如果我投給自己,那麼連第一關你都沒有優勢可言,也許這樣你現在心態還會好一點。」
這話像是給吳言傲的嘴裡餵了一個蒼蠅,暗黑的草坪後面是啞口無言的安靜。
撕破臉,兩敗俱傷。
許穆馳無暇顧及這些,她腦海里想起尹碩曾經說過「如果你是一盞燈,那我就是你身上的開關,你需要發光的時候就會把我點開,看著是因為我,其實是因為你自己本身就會發光,我只是一個開關而已,靜靜地看著你發光。」
彼時她動容,現在,她突然想,沒有開關的電燈還怎麼能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