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可以嗎?你不會覺得我不善良?”
“當然不會!”
“那就好……”季星寒眉目舒展開,又問道,“今天心情有點悶,我記得儲藏間還有幾瓶啤酒,你陪我喝一杯嗎?”
“那不太方便哦。”葉楚楚不好意思地捏了捏耳垂,還是認真說道,“你昨天不是說讓我不要跟男生喝酒嗎?我覺得挺對的,以後我要改正。我們喝可樂吧,我陪你聊天。”
穿書前她身體倍兒棒,現在可是拖著個弱雞身體,就還是悠著點算了,不喝酒不抽菸不熬夜三連吧。
“……”季星寒點頭,“好。”
兩人拿著兩廳可樂,爬上食堂二樓的樓頂。
樓下樹梢上掛著燈管,餘光將樓頂照亮,隱約有些光線,能模糊看到彼此的表情。
“噗。”
易拉罐開啟,可樂氣泡爭先恐後地冒出來,葉楚楚趕緊湊上去喝了一口,生怕浪費,喝完小小“嗝”了一下,趕緊捂住嘴巴。
季星寒垂眸笑看她一眼,轉而看向前方無邊黑暗。
沉默片刻,他的聲音響起,帶著追憶:“我很小的時候,我爸媽就離婚了……”
這是第一次,他在人前撕開這道傷疤。
他記事早,記得四歲前季成強對他的好,也記得王惠第一次進家門時牽著季明鈺的手,老實巴交地笑著,拘謹指著他問季成強“這就是你前頭那個兒子”。
他很小就知道“媽媽”不是親媽,王惠對他非打即罵,時刻交代季明鈺遠著他,季成強也對他漠不關心,有時候心情不好了,還會拿他和季明鈺撒氣。
只是季明鈺有王惠護著,要是季成強敢打季明鈺,王惠能咬著牙跟他拼命。
後來,季成強就專門打他,不動季明鈺。
被打的時候他就想,要是他親媽也在就好了,就會保護他,肯定也會為了他跟季成強拼命。他渴望有那麼一個溫暖的懷抱將他護住,溫柔親親他的額頭說“別怕”。
他特別想。
後來他親媽真的回來了。
她被第二個男人騙光了錢,在外面過不下去的時候還被那男人賣去髮廊做事,日子過得很苦,直到年華逝去、人老珠黃,髮廊對她的控制鬆了一些,她才千方百計逃回來。
回來之後,她努力挽回季成強,心甘情願當季成強的小三,還懷孕了,生下了季靈靈。
那兩年,是他過得最慘的兩年,大雪紛飛的臘月天,他被王惠罵罵咧咧從被子裡扯出來,罵他“賤種”,將他關在家門外。
他穿著單薄的內衣內褲赤腳蜷縮在門外,冬夜裡被凍了整整一夜,手腳冰冷,身上到處都是涼的,只有眼淚是熱的。
年幼的他想恨人,都不知道要恨誰。
恨父親對自己不好?
恨母親連累他?
再後來,他媽也死了。
被王惠打得渾身劇痛的時候他也曾惡狠狠想“要是媽媽沒回來就好了”,可當他真的看到媽媽躺在血泊中,以一種奇怪又扭曲的姿勢,他呆呆站在黃色警戒線外,想要大聲叫喊,想要痛哭出聲,卻張張嘴沒發出任何音節。
那一天,他感覺刺骨的冷。
後來季成強和王惠都不想要還在襁褓裡的季靈靈,街道社群也勸他將季靈靈送去福利院,他死死不鬆口,說要自己養。
十六歲那年,他將扇他耳光的季成強一拳打翻在地,衝到廚房拿起菜刀橫在他脖子上,陰沉如狼崽子一般威脅他以後管住自己的手。
那天他嘴角被打的裂開,衣襟被鮮血再次染紅,卻在季成強驚懼的眼神中第一次明白了一個道理:弱是原罪。
誰敢欺負他,他就弄死誰。
能保護自己的,能信賴的,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