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生笑道:“姑,我這個侄子還沒孝敬您呢,怎麼好拿你的紅包,可不要。”
張翠花道:“我這個人就這樣,我想給的怎麼也給,我不想給的怎麼也不給,你拿著吧,不要推讓了。”
張福生看了大伯一眼,只得收下。
老堂兄表情閃過一絲尷尬,好在張翠花也不是故意要說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只是陳述這麼個事實,他也就放了心。
從今天開始,兩家就約定要走動起來,不但張福生逢年過節、張翠花生日來上門走動,家裡小輩也要去張家屯走動。
周明愈年紀和他相仿,以後自然就是他負責這門親戚。
莫茹知道要留飯,就回去拿了肉、魚、菜、酒來,又從這裡拿了雞蛋,她去把丁蘭英叫回來一起幫忙做飯。畢竟是張翠花的孃家人上門,自然要做的講究一些,比過年也差不多的,滿當當的一大桌子菜。
晌午的時候,周誠志、周誠義就被周老漢兒請過來陪客,周明原、周明維、周明國三個在末座伺候。
一頓認親飯吃了老半天,等老堂兄放下酒盅的時候,日頭奔西。
他瞅著窗戶紙,看著那光暗下去,就對張翠花道:“時候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過了年,讓福生來給你磕頭。”
張翠花就道:“福生是我侄子,那你家的就不是我侄子了?都來!”
老堂兄一聽,頓時老淚縱橫,也許是喝了酒感情就奔放起來,拉著張翠花的手,哽咽:“妹妹啊,你是個大度的……當年都是哥哥……”
張翠花道:“行啦,別嚼鼓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當年你才多大,也不是你的錯。”
張翠花覺得一點好講古的都沒有,無非就是爹孃死了,她弟弟還小立不起來,族裡有那好強的就想佔便宜,地、房子、傢什兒的,能要什麼就要什麼。
老堂兄當年並沒有參與爭奪,但是他爹是有的,張翠花知道,他這是替他爹賠禮道歉呢。
當年她也不是不恨的,還發狠要怎麼怎麼地給他們好看,出嫁以後再也沒有回去過的。後來兵荒馬亂的,再加上一波又一波的事兒,有房子有地的反而倒黴,誰家過日子都自顧不暇的,哪裡有心情去計較那些。
經歷那麼多事兒,過去那麼多年,如今都老了,張翠花也早就想開了。
她覺得眼下過得好就行,過去的就過去了。
如果當年不是他們逼自己,自己發狠帶著弟弟嫁到周家莊,也沒有這麼幸福的一輩子,熬不下這麼些好兒子好媳婦呢。
她是真的徹底原諒,老堂兄也感覺得出,他哭得這麼老淚縱橫,也是多年的內疚和壓抑。
張家屯離著周家村有十好幾里路呢,看著時候不早,周老漢兒建議要不就住一宿。
老堂兄卻不肯,說不能折騰妹妹家,非要回去。
周誠志就讓周明愈去趕騾車送大舅和弟弟回去。
結果老堂兄回去沒多少日子,臘月初三那天,張福生就陪著他大兒子來報喪,老堂兄沒了。
張翠花就收拾一下,親自帶著周明原回去奔喪。
不過他們不是親兄妹,張翠花不需要為他守孝,福生也不需要像親兒子那樣過年守孝不出門走親戚。
所以過了年,初三他就帶禮物來姑家磕頭拜年,初六週明愈就領著泥蛋兒、菊花倆大孩子去走舅舅家。
莫茹自然還是初三回孃家,周明愈送他們去,過幾天再去接她。
自從社教運動開始以後,變化最大的莫過於莫家溝,從大隊支書到各隊的小幹部,基本都換了人。
原本崔發忠的嫡系退下,現在上來都是莫家以及崔家旁支,這些人和崔發忠家關係不是很親密,所以莫樹傑家的日子就更好過。
莫樹傑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