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大妹子……”張根發就怕張翠花說這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兒,都過去多少年了,一有事兒就拿出來說,一說就哭鼻子抹淚的,好像他這個大隊長多對不起他們家似的。
張翠花又開始哭兒子,“我們明亮,十四歲參軍,打鬼子,抗戰勝利為了救戰友被鬼子給打死了,你們說說,我兒要是現在活著,那也是黨和人民的大功臣,也不至於總是被人害……”
“我說大妹子,你這話可說清楚了,誰總是來害你?你說出來,黨和政府給你做主!”張根發急了。
張翠花把臉上的淚一擦,怒道:“就是你!你說我們這麼支援你的工作,你怎麼還總想害我們?讓我們老頭子去當三隊的隊長,你怎麼不直接讓他去跳火坑呢?”
張根發被她眼裡的冷光嚇得一個趔趄,從屋子裡退到了堂屋,然後被張翠花一步步逼著退到了院子裡。
張翠花順手就從牆上抽下了菜刀,握在手裡,大喊道:“我張翠花把醜話說頭裡,我們老周家,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也對得起黨和人民。你要是不給我們活路,我就先劈了你再劈了我自己。”
她用力一砍,那刀咄的一聲劈進灶臺上的菜墩兒上,發出咚的一聲,嚇得張根發哆嗦一下,差點跳起來,連周玉貴都覺得渾身發緊,兩腿發顫想奪門而逃。
張翠花砍了一刀,拍拍手朝著張根發走過去,“大隊長,你別怕哈,我不是嚇唬你,我是真的……”
“你、你別激動啊,你放心,我知道的,黨和人民也記得你的恩情呢。”
張根發不等她靠近,一轉身趕緊溜走了,今晚上真是邪門,這老婆子撞邪了。張根發跌跌撞撞地跑了,老周家門上太危險,他要回家,二隊太嚇人,他還是回三隊四隊好。
他一走,四隊的周玉貴雖然不想走卻也只得先告辭離開。
幾個老頭就笑起來,豎大拇指,“明原娘厲害!”
周明愈也使勁拍手,“娘,你就是穆桂英掛帥,女中豪傑。”
張翠花撲稜一下衣裳,“快中了吧啊,我要是不回來,你們啥意思,想應下來?”
周誠志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痴巴嘲巴,能犯那個渾?我知道他的意思,不就是想讓我當三隊長,把那一群懶漢跟咱們拴在一起。他們把公糧湊出去了,口糧沒的分,現在都要喝西北風就打我們主意。”
周誠義道:“明愈娘倆說的對,咱們不能把糧食交出去,就按量稱,吃多少交多少,交多少吃多少,別想讓那兩隊和我們一起吃飯,他們不拿糧食剛吃咱們的,沒門兒。”
種棒子可以,反正地瓜秧完了,口糧有保證。
自留地交上去也可以,反正等秋收的時候還得一起收,怎麼分糧食還是隊裡說了算,到時候就說原本自留地誰家的誰拿回去,想必大家也沒有異議。
就是這個開辦食堂,實在是不妥當,怎麼想辦法都覺得彆扭,憑空多了很多活兒。
原本看孩子、做飯、保管糧食,也都沒有專門的人,也不需要出工分,現在還得固定五個人做飯,倆人看糧食,一個人一天十分,這就等於一天憑空又多出了七十多分。還都是男女壯勞力,這地裡的活兒誰幹?
到時候不但幹活磨洋工攀比,吃飯又開始磨擦,打不完的饑荒。
有老周家小組會議這麼一合計,一隊的大食堂基本就辦不起來,就算辦起來也絕對不是上面要求的共產,二隊向一隊看齊,基本一樣。
到時候只有三隊四隊。
那兩隊糧食有限,辦不了兩天就得黃。
所以他們不擔心,且拖著走一步看一步。
……
既然查好了上樑的日子,那就得準備上供的大餑餑,這樣祭祖、上供、媳婦兒到時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