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然不知身何處,長夢醒來已三更。
混沌不分晝與夜。
百喚無人應,惆悵到天明。
欲笑還顰非我有,不讓珠淚盈盈。
斯風倦夜意難平。
痴心難消逝,無情度此生。
……
翠竹宮內。
嶽龍淵躺在那張,曾經和凌冰玉翻雲覆雨無數次的床榻上,疲憊的身心,漸漸陷入了夢境。
在夢裡,他再度看見了那一襲羽衣翠衫的絕美女子,在柔和的月光下,為他翩翩起舞。
她的身姿輕盈如燕;
她的笑靨如花般絢爛;
她的裙襬隨風飄舞,宛如仙子降臨人間。
而他,則靜靜地坐在一旁,為她撫琴,琴音悠揚,與她的舞姿,相得益彰。
那畫面,美得讓他沉醉,彷彿時間,都為他們這一刻而停駐。
就在這時,場景轉換,他夢到了為她慶賀生辰。
夜空中綻放著滿天的煙花,絢麗多彩,將整個興都皇城的上空,照得熠熠生輝。
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訴說著綿綿的情話,許下了“歲歲長相伴,白首不分離”的誓言,他承諾,會給她一生一世的寵愛。
那一刻,她是幸福的,也是感動的,他敏銳地捕捉到,她眼眸中閃爍著的淚光。
可是,美夢難長久。
她原本依偎在他的懷中,突然臉色一變,將他狠狠一推,對他怒目而視:
“狗皇帝,你不要纏著我!我不愛你,永遠也不愛你!”
隨即,她轉身,奔向了那個一身白衣戴著青銅面具的男人,與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驚慌失措,拼命地伸手去抓,嘴裡大聲呼喊著她的名字:
“冰兒,不要走!”
可是,卻抓了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的身影,漸行漸遠!
就在這絕望的瞬間,嶽龍淵一下子驚醒,他猛地坐起身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佈滿了冷汗。
他環顧四周,空蕩蕩的翠竹宮裡,再也沒有她的身影。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無限的悵然與失落。
這一刻,一代帝王,竟然心痛如絞,那種孤單寂寞洶湧襲來。
他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古來聖者皆寂寞,此刻,他竟然真的有些,高處不勝寒。
“她雖然掉落懸崖,但至今未發現蹤跡,哪怕是屍骸都未找到。這就代表著,她或許,還在人世!”
他默默地對自己說著!
隨即,他披衣起身,挪動著沉重的腳步,逃一般地出了翠竹宮。
那思念如同螻蟻一般啃噬著他的心,再多待上一刻,他都會覺得有些窒息。
他緩緩地轉過頭,目光落在那被風吹動的翠竹上。
午夜時分,翠竹在風中,沙沙作響,搖曳生姿。
望著隨風舞動的翠竹,他忽然眼神一滯,思緒如潮水般翻湧:
那水驚鴻,號稱竹影聽風,這名號,似乎與翠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而那玉如冰,喜翠竹,又常著翠衫,難道,這一切,皆是因為那水驚鴻麼?
那日,從水驚鴻的口裡,他才知道:
原來,他的冰兒,竟然和水驚鴻相守十載,那豈不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
那情分,又豈是他和玉如冰短短几個月所比?
而且,那天,他清楚地記得,那女人說玉如冰並非她的真名。
那她究竟叫什麼?她的真實身份,究竟又是什麼?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便如瘋長的野草,在他的心中肆意蔓延。
再回望那一排排翠竹,於月色中投下的剪剪陰影,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