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兜來繞去究竟是什麼路數。她著急地亂抓一通,抬眼對上江陌冷漠得近乎絕情的注視,感覺像是一無所依地被一腳蹬進了刺骨的潭底——她懷疑地將視線投向那扇緊閉已久的內間屋門,隨後又重新地看向江陌,驀地尖叫出聲,似乎惶然至今才確切地意識到,在無法明確事態發展的當下,唯一的選擇就是伸手死死地拖住江陌,威脅著她能礙於血緣之間的關聯被迫跟她站在一處。
“江陌……江陌!你不能走!別以為你媽那個賤人改嫁了個假洋鬼子你就跟付家沒關係,只要我爸還活著,你就必須得管我管到底!”
“啪!”
幾句不知好歹口不擇言的話音未落,一記重重的耳光就響亮地掄在了付樂楓的臉側。
江陌沒收著勁兒,掌心都震得發麻,一肚子炮仗正愁沒地兒聽個響落,陡然拔高了聲音,啞著嗓子厲聲斥責:“……這麼多年的書真是都讀到狗肚子裡!”
付樂楓像是被這一巴掌扇沒了魂兒,呆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咧開嘴就要哭,託著眨眼間就紅腫脹痛的臉頰向震驚地戳在旁側的溫晨哭訴示弱,翹著指尖極委屈地指著江陌:“警察……警察打人了!你們……你們難道不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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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當警察是吧?”乍一聽見付樂楓還有勁兒花樣翻新地鬧騰,適才還短暫懷疑這一記耳光是不是抽過了勁兒的江陌當即壓下唇角,徹底無語地冷哼了一聲。她甩了甩胳膊,壓了下驚呆在原地的溫晨的肩膀,晃了晃手機,這回是真不打算繼續跟她耗下去:“我拿她沒招兒,幫你聯絡一下家屬,看看他爸媽勸一勸能不能行。”
“別!別告訴我爸!”
付樂楓像是終於被對她毫無瞭解的江陌戳中了痛點,砧板上的活魚似的猛一撲騰,幾乎跪在江陌腳邊,使勁兒抹開了淚水汗跡在臉上暈出的髒痕,再一次把手伸了過去:“姐,姐我錯了姐,之前吵架他跟我媽就已經很不高興了,如果這件事兒再告訴我爸,他會把我的卡凍結了的,那我就沒法活了——你們問什麼我都說,我老實配合調查,你千萬別讓我爸媽知道我在這兒惹了這麼大的禍……”
江陌被她尖銳的哀嚎刺得耳鳴,短暫地怔了半秒,挑起眉梢,當即捉住了這件意外之喜。
——原來直擊關鍵的死穴長在這兒。早知道就不浪費口舌。
江陌先沒應聲,只是低頭看著付樂楓,似乎仍舊在揣測著她臉上還殘餘著幾分偷奸耍滑的可能,沉默了幾秒,轉而抬頭看向正沉浸在家庭倫理現場裡瞠目結舌的溫晨,收放自如的脾氣恢復如初,幅度不大地給了他一腳,把人從看戲的狀態拽回正途:“那個……溫警官?我剛才那一巴掌,不算暴力執法吧?”
溫晨先還呆愣愣地沒聽清,耳背似的一揚眉毛,被江陌又扒拉了兩下才慌慌張張地抖開他那兩條快纏在一塊兒的胳膊,連忙擺了擺手:“不算不算,家庭糾紛家庭糾紛。”
“所以……現在能說了嗎?”江陌皮笑肉不笑地翹起嘴角,拽著身邊的派出所同事交還了話題:“你跟劉水,為什麼要在沒有辦理入住的情況下,突然從經常活動的城西,大老遠地跑到城北,混進這間酒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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