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做出點兒什麼更偏激的事兒來。”
直播的畫面始終像是蒙著一層血色的煙霾。攝像頭正對著一把破爛沾血的椅子,架好的裝置大概是被掙扎的宋之溫踢踹得偏歪,這會兒只能看見宋之溫半拉沾血的身子和耷垂的腦袋歪癱在畫面以外,黏膩的暗紅色從畫面下方的地板上緩慢地蔓延淌開。
正這時,從畫面右側探了一隻血手進來。血手抓住了栽歪的攝像頭,晃了幾晃就把畫面翻轉過來,扯著袖子仔細地擦拭掉粘糊在鏡頭上的血點,漏出了一張清晰年輕卻沾滿了血跡汙痕的臉。
他拖了把椅子坐下,盯著螢幕裡的自己看了半晌,又拽了袖子緩慢地在臉上揩擦,搭眼看著還在規勸他可以收手的評論區輕蔑地笑了一下,然後佯做無視長長地“嗯”了一聲:“……你們警察也是挺有意思的,不敢直接封掉直播怕找不到我在哪兒,又偷偷摸摸地在底下搞小動作……我說過很多次了,得到了我想要的,我不會跑的。現在,就差一步——倒是你們,看宋之溫的樣子,留給你們的時間可不多了。剛說到哪兒來著?對了,為什麼非要找宋之溫報仇……因為她是我姐遭受侵犯、被人從樓頂推下去的始作俑者。”
“我怎麼可能放過她。”
“宋之溫可能不知道,我姐在遭受陳佐奕侵犯之前,其實看到她拿著我姐的照片,遞到了那幫老闆的跟前,供他們挑選消遣。”
“她選擇不聲張,選擇不追究,是因為她發現在那些出版社年會的照片背後,受害者遠不止她一個人。她想找到聯絡那些女孩的辦法,但留下來的人不願意放棄已經擁有的東西,離開的人……連主管的編輯都會收下一筆打著辭退名義的遣散費,然後帶著所有與之相關的記錄,從這個行業徹底消失離開。”
“我姐把她瞭解到的事實寫在了一個日記本的小冊子裡,在她‘被自殺墜樓’之後,被揚子街派出所那個郭烽以調查的名義私藏起來,一直到我找到他,他才願意主動拿那個小本子換他的命,求饒想要活下來……”
訓練室裡原本不過是出於獵奇圍觀的幾人頓然沉默。
邵桀斂著眉頭,餘光覷著徐沐揚臉上糾結莫名的神色,稍微偏過頭,極輕地問了一聲:“徐經理,怎麼了?”
徐沐揚恍惚地抬了下眉毛,咬著後槽牙嘶了口涼氣:“就是感覺這孩子有點兒……好像不是很久以前,在哪兒見過他——”
徐沐揚話沒說完,在螢幕裡娓娓低聲的人就忽地止住話音,盯著畫面下方那一條掛著“江陌”實名讓他接電話的評論怔了幾秒,猶豫地揉了揉鼻子嘆了口氣,到底還是側身從口袋裡摳出早就關掉的手機,抬眼看向攝像頭背後的角落沉默片刻,按下開機按鍵,安靜地把手機捧在掌心,抖著指尖滑動了接通。
“……江警官。”
“到此為止吧,你還有的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