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七薔薇
五賞臉(下)
既得的身份地位即將拉響一落千丈的前奏,打從一隻腳踏進審訊室開始,蔣唯禮就焦躁不安地保持著言語上的靜默,喉嚨裡不成調地嗚咽咕噥,蜷抱著腦袋縮坐在審訊室的窄凳桌板上,無助得彷彿一隻垂死掙扎的困獸。
有劉水、姜喆這兩位一根繩上的螞蚱落網在先,一眾被涉賭做局牽絆住手腳試圖甩脫一切指控的諸位老總“坦白從寬”在後,另有一揭發其人曾有惡意教唆行徑的匿名舉報一併遞到了審訊室的案頭,蔣唯禮刻意“零口供”的無聲沉默其實毫無效用。
江陌抱著胳膊站在監控室旁聽了小半個鐘頭的蚊子哼哼,有點兒牙疼地嘶聲晃回到刑偵支隊的辦公桌前頭,栽歪著身子撐託著腦袋了著樓前院外烏泱烏泱地擠佔著市局正門的媒體記者,衝著還蹲在窗臺跟前的肖樂天咂吧著舌尖兒皺了下眉頭:“蔣唯禮攢局做賭的生意做了得有多久?這圈子裡就沒什麼傳來傳去的閒話什麼的?”
“拉幫結夥的閒話不少,先前也有過攢局的選手被禁賽的事兒發生過,不過還真就沒聽說被挖出來跟蔣唯禮有什麼聯絡。至於具體什麼情況……還真就不太清楚。剛才他前腳踏進市局大門,後腳我就看見營銷號上開始起底蔣唯禮的職業生涯來路去處,不過攢局涉賭這茬兒好像沒什麼人敢正大光明地說,最多也就提上一嘴什麼‘據可靠目擊者稱’,說蔣唯禮被一輛警車搭著順風從Lm的基地正門‘嗚嗷嗚嗷’地拉走——蔣唯禮這是什麼都沒說?”
肖樂天對著意外“犧牲”的文竹愁眉苦臉了不到二十分鐘就找了同城跑腿拎送過來一溜的文竹和花土,挑挑揀揀地比照著耿副的那一株,舉著一把摺疊小剪刀學著園藝修剪的影片照貓畫虎。
“但據說打從大夥兒還在黑網咖打比賽那會兒開始,這攢個小局下個小注的情況就已經不算什麼稀罕事了……畢竟網咖那頭養著一支隊伍需要資金什麼的,桀哥打次級聯賽的時候不少小老闆想拉他入夥呢,不過好像是因為家裡管得嚴,一直沒參與過,這不就擺明了跟蔣唯禮站在對立的位置?外加上打遊戲天賦異稟了點兒,蔣唯禮簡直恨不能套麻袋揍他——”
“後來好像也確實揍過了。現在算是新仇舊賬落在一處。”肖樂天揚著腦袋,略微頓住:“我記得好像前段時間比賽剛結束蔣唯禮就把自己掛在夏季轉會期的名單上頭,合著他是覺出哪兒苗頭不太對,想趁著轉會期抓緊離開盛安……到時候這案子即便查到頭上,也得掛著跨省市協查的名頭,多多少少受點阻礙,調查起來不可能像今天這種,開著臺車就把人夾道‘請’回到市局裡頭。”
“趙記者昨天來市局配合調查的時候把要發的稿子送我這兒來了,我就找鄭司羿她們網宣那屋幫忙看了一眼,涉及到在查案件和可能存在牽動輿論引發謠言的段落全刪掉了。不過但凡搭上一張蔣唯禮被警方押解上警車的照片配圖,這事兒傳來傳去能傳出什麼亂七八糟真真假假的閒話都不好說。”
江陌耷下腦袋揉了揉眼睛,緩慢地搖了搖頭,“蔣唯禮這顆蘿蔔埋得可不淺,即便他有那麼點兒功成名就在身上,單靠他……也不至於能把盛城那幾位老闆的面子都攥在手裡頭。”
“先是Lm俱樂部那個經理,再是蔣唯禮,說到底……這背後的倚仗十有八九就是梁明主理那會兒的盛城國際——”肖樂天撇下嘴角,不怎麼滿意地對著文竹又揮了兩剪子下去,“要是這麼琢磨,那……合著……桀哥當初回盛安,就是惦記著把梁明‘擠兌’到Lm去,再逮著機會送他個一網打盡?”
肖樂天嘀咕完就仰起頭,定定地在他師姐臉上看見了點兒看破沒說破的表情,總算琢磨過味兒來,挑起眉梢捧著文竹花盆站起身,轉頭了了眼市局門外聲勢陣仗愈發壯大,失控蔓延向路面的人群,“怎麼感覺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