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一片寂靜,即便是憤怒的莎拉,都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五萬歐的價格不算便宜,但對於一把歷經了千年和戰火的琵琶來說,實在是過於廉價。
弗利斯很滿意他們的沉默。
他笑容恢復了紳士般的優雅,語重心長的說道:「我不管她遇到了什麼麻煩,但我認為,這把琵琶值得一千萬歐,與我祖父留給我的寶貴遺產正好相配。」
鍾應看向悠閒散漫的富商,冷靜的說道:「那麼,我可以問您一個問題嗎?」
弗利斯拿起酒杯,恣意的做了個請的手勢。
得到了許可的鐘應,直截了當的問道:「您知道這把琵琶的來源,您認識這把琵琶現在的主人,甚至可能和這把琵琶有著更深的關聯。所以,你不允許別人得到這把琵琶,特地叮囑代理人故意用抬出高價,逼對手放棄競爭……對嗎?」
他的猜測令悠閒的商人臉色一變。
弗利斯微眯著眼睛打量鍾應,似乎在思考他從哪裡得出的判斷。
片刻,弗利斯放下酒杯,站起來,收斂了笑意。
「無可奉告。但我保證,如果你們要繼續在這裡追根究底,那我只能馬上聯絡秘書,請你們當場看看——」
他的威脅驟然冷酷,透著被戳穿實事的惱羞成怒,「我怎麼拆掉它,用它來補全我祖父的木抽屜。」
「弗利斯先生!」鍾應忍不住想辯解,話還沒出口,就被師父拍了拍肩膀。
他詫異看著師父站起來。
禮貌內斂的樊成雲,笑著伸出手,說道:「弗利斯先生,感謝您的時間,期待下次再會。」
這幾乎是宣告撤退的訊號。
哪怕鍾應滿腔怒火,無法忍受弗利斯語言輕慢的說要把唐代古董樂器,變成一堆木頭,也乖乖的跟隨師父,和麵前惡劣的混蛋商人道別。
他們沉默的走過長廊,遠路離開。
鍾應的視線掠過那兩幅琵琶主題的中國畫,深深覺得,弗利斯不想討論那把琵琶。
他故意激怒莎拉,故意說自己要拆了琵琶惹惱他們,更加顯而易見的證明瞭自己清楚那把琵琶的身世。
可鍾應無法理解。
一個清楚那把琵琶價值的商人,又是為什麼不願意讓他們見見那把琵琶。
他以為,商人都會為了自己藏品增添了傳奇經歷而感到高興才對。
終於離開了弗利斯的別墅,鍾應出聲說道:「弗利斯可能知道什麼,所以在找藉口……」
「不,他是一個混蛋!」
莎拉情緒無比激動的打斷他的話。
走出別墅後,她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他經常騷擾我們的樂手,無論男女,他都想約他們出去。還經常做出一些人神共憤的事情,我瞭解他!」
她咬牙切齒,「剛才如果不是樊先生提出離開,他絕對會拆掉琵琶,眼睛都不眨一下!」
如此惡棍級別的形容,著實震撼了鍾應。
他正想詢問一下弗利斯做過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突然,旁邊衝出了熟悉的身影。
在拍賣行圍追堵截過的記者們,竟然準確的出現在他們面前。
白色閃光燈咔嚓直響,伴隨著記者們激動又快速的德語。
「張團長,您今天剛去過拍賣行,為什麼會立刻拜訪弗利斯先生?」
「您到這裡來見弗利斯先生,是否和今天的天價拍品有關?」
「所以那一千萬歐的琵琶,真的是弗利斯買下的嗎?」
莎拉正在氣頭上,聽到記者的問話,瞬間不管什麼保密什麼原則,張口說道:
「是的,弗利斯花一千萬歐買下了那把琵琶。你知道他買回來做什麼嗎?他居然要拆掉如此寶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