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應的注意力終於從《千里江山圖》上離開,轉頭看他,好奇厲勁秋怎麼把出賣朋友的行為說得那麼輕鬆。
「我以為你會保持自己的中立立場,畢竟多梅尼克先生是你的朋友。」
厲勁秋非常滿意自己比一張畫更重要了。
他微揚下巴,任性的說:「昨天之前確實是,但他沒能把我從貝盧莊園撈出去,我就單方面決定跟他絕交。」
幼稚得鍾應發笑,作曲家卻覺得自己掌握了交友真理,一臉嚴肅,認為恩怨分明沒什麼不對。
鍾應正想為多梅尼克辯解,一聲熟悉的呼喚,打斷了他們的閒聊。
「哥?鍾先生?」
遠處走過來的周俊彤穿著休閒長裙,詫異的看著他們,「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你還沒回國?」
厲勁秋見她出現,立刻擺出了冷漠的親哥威嚴。
周俊彤十分無辜的回答道:「快回去了,但是館長說希望我給貝盧先生的賓客,做一次文物解說……」
鍾應笑了笑,「我們就是貝盧的賓客。」
厲勁秋心情驟然輕鬆,長呼一口氣感慨:「這下不用擔心我被洗腦了,你還沒那能耐。」
周俊彤:?
周俊彤一週前回到貝盧博物館,仔細查閱了十絃琴的記錄。
館內十絃琴的來源資訊,只有貝盧先生的口述。
沒有拍賣行交易憑證,沒有十弦雅韻的移交合同。
殘破不堪的琴身斷弦和貝盧的拍賣行說法,就是博物館最初記錄的全部。
周俊彤詢問過自己的老師,沒能得到想要的答案,等她去找館長瞭解詳情的時候,卻收到了對方的求助。
「貝盧先生說,想請一位瞭解博物館、瞭解貝盧家族保護文物歷史的優秀員工,給他的賓客做一次文物解說。雖然我想請貝蒂或者弗雷德,但你既然回來了,我就覺得,不會有人比你更瞭解更崇拜貝盧先生。」
「你一定能讓賓客們深入瞭解哈里森貝盧偉大之處。」
換作以前,館長的話絕對沒錯。
周俊彤為了保護中國文物而學習文物修復,在貝盧博物館出了名的崇拜貝盧。
她敬仰貝盧為中國文物付出的努力,更驚嘆於貝盧和沈聆的跨國友誼,可謂是博物館創始人的頭號粉絲。
然而,那是回國之前。
現在,她面對需要「深入瞭解貝盧如何偉大」的賓客是鍾應和厲勁秋,頓時就覺得,館長一定會對她感到失望。
因為,鍾應一番話和十弦雅韻存在的疑點,使她醍醐灌頂、疑竇叢生,對尊敬的貝盧都產生了懷疑。
至於厲勁秋——
她曾用長達五年的時間,嘗試讓她哥承認哈里森貝盧的偉大都沒能成功,想依靠一場解說就讓她哥鐵樹開花?
那還不如殺了她更容易!
助理見周俊彤和他們認識,十分不滿意。
他傲慢的說道:「我記得我們要的是一位尊敬貝盧先生、瞭解貝盧先生,又會中文和義大利語的專業人士。」
「嗯,確實。」
不等周俊彤解釋,厲勁秋馬上認可助理的要求,「畢竟她能把貝盧的事跡倒背如流,從早說到晚都不歇氣。還能新增長篇個人點評,天天像搞傳銷一樣強迫我一起歌頌偉大貝盧先生。」
他一臉嚴肅認真,為周俊彤代言,「博物館確實沒有選錯解說,做這種事,她專業的。」
助理聽到厲勁秋的話,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求證般看向周俊彤。
「是這樣嗎?」
周俊彤欲言又止,很想動手,又礙於公眾場合眾目睽睽。
她咬牙切齒怒瞪厲勁秋,禮貌客氣的和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