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總覺得很不對。
早在知道表哥是大小姐假扮之後,他就意識到了此人演技的高超,此時牽著手,他想著自己和另一個男人這麼親密接觸,覺得有點不對。
但是,他們之間的接觸還不止於此。
自己被蕭韶扶起來,靠在這人胸前,被半抱住。
蕭韶道:“喝藥。”
林疏點了點頭。
蕭韶身上有種很淡、很冷的香。
與大小姐身上的薰香不同,這香若有若無,像是踏雪尋梅,久覓而不得,飄渺的冰雪冷氣中,夜風遙遙遞來極淡的梅花香。
下一刻,有勺子輕輕抵住了他的嘴唇。
林疏順從張嘴,嚥下去藥湯。
苦中帶著甜味,似乎是特意加了糖,因而並不難喝。
喝罷,林疏問:“我們在哪?”
話音未落,就聽見門響,一道爽朗淳樸的、似乎上了年紀的女聲道:“蕭相公,你娘子醒啦?”
蕭韶道:“醒了。”
“醒了就好!”那女聲道,“我去殺只雞,給小娘子燉湯補身!”
林疏想了想,想起自己現在還在女裝,而凌鳳簫換成了男裝,所以——就成了蕭韶的娘子?
好吧,雖然倒換了一下,但也沒差。
只聽蕭韶道:“多謝大娘。”
“沒事兒,你們小兩口可憐見的,遭了這麼大的難!”那大娘嘆了一口氣,“我先去了,你可得好生照料。”
蕭韶道:“自然。”
這大娘的口音很奇怪,不像南夏,也不像北夏。
待她走了,蕭韶才向林疏說清了來龍去脈。
他們在一個村子裡。
說是村子,其實也不是。
昨日,林疏昏倒,不省人事,蕭韶帶他繼續往北。
那處是無人的曠野,高山連綿,枯木瑟瑟,不見人煙,只一條小溪,不知從哪裡發源。
蕭韶緣溪而行,看見了溪邊的梅花。
那時,梅花開放,極其盛美。
蕭韶意識到了蹊蹺。
梅花不該在這時候開放——至少要等到一二月中,天氣回暖,冰消雪融,才能看見。
他便查探周圍情況,覺得此處比別處要暖一些。
再探,發現溪中之水竟然微微發黃,有硫磺的氣息。
蕭韶立刻意識到此處有蹊蹺,便一路往溪水的源頭去,愈往上游,梅花愈盛,沒尋到溪流的源頭,卻發現在一處極其隱蔽的山岰內,溪水匯入了一股溫泉。
因了溫泉,這裡環境宜人,他打算在此停一會兒,給林疏治傷。
林疏出了冷汗,附在衣服上,想必非常不適,恰好山壁上有枯藤,他便去折藤枝,打算生火。
——不料山壁之中,枯藤掩映之下,竟有一條深長的狹縫,其中有風。
兩人逃避北夏追捕,自然越隱蔽越好——蕭韶便抱著林疏,走入狹縫之中。
然後,愈走愈遠,愈走愈深,居然看見了前方隱隱約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