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四娘,打扮一下。”
“喲。”那個被稱為“四娘”的女人下巴上長了一顆碩大無朋的黑痣,眼角上挑,又帶了一分兇相,像個老鴇。
老鴇道:“來新貨了?”
凌鳳簫冷淡道:“讓她出去。”
那男人便使了個顏色,把老鴇帶出去,並關上了門。
凌鳳簫開始在衣服裡挑選。
——他們為了力求逼真,營造出“落難姐妹”的形象,身上的衣服不僅故意劃破了幾道,還在幾日的奔波中沾了不少灰塵,確實改換了。
——隨後,林疏面前便被放了一套白衣。
凌鳳簫拿了一件正紅的,道:“我去另一邊換。”
林疏:“嗯。”
凌鳳簫便轉去一旁的屏風後。
林疏開始換衣服。
這衣服由極好的白綢製成,薄如蟬翼,質地彷彿流水,穿在身上沒有任何感覺。
林疏與繡帶和腰釦很是做了一番鬥爭才穿好,站到鏡子前,不得不讚嘆這個仙女的氣質出塵了。
衣服的樣式很簡單,流雲廣袖,輕銀束腰,花紋——也只以暗紋繡了雲水,穿在人身上,卻好似月光瀉地,如冰若雪。
他想了想,出於美觀的考慮,把頭髮散下來。
——現在就更是一個活脫脫的仙女了。
他對自己的形象很滿意,但大小姐還沒有出來,只能在外面等。
——現在他理解自己那個大學室友常向其他室友抱怨的,每天等女友化妝的感覺了。
又過了一刻鐘,大小姐才從屏風後轉出來。
房內燈光昏暗,更襯得此人熠熠生光。
林疏有些恍惚,只覺得這世間的美色,到此已極。
鮮紅華衣繁複迤邐,衣襬繪滿灑金的牡丹,右眼的眼角下,以金砂點了一顆淚痣。
大小姐難得高挽了墨髮,兩邊各斜插兩支金步搖,中間一顆菱形殷紅玉扣,與衣服相映生輝。
這世間的顏色,彷彿都匯聚在一起,成了潑天的豔色。
林疏想,方才那男人說再美的小娘都賣不出千兩黃金——若是他看到此時的大小姐,估計就不會這樣想了。
他看凌鳳簫,發現凌鳳簫也在看他。
就這樣相互看了半響,凌鳳簫轉向一邊,在一件白衣上撕下一塊薄如蟬翼的白色輕紗,又扯下衣飾上的銀鉤,拿著它們走上前。
然後,林疏就被帶上了面紗。
——下半張臉被輕紗覆住,竟然顯得又出塵了幾分。
大小姐道:“若你果真被賣,百萬兩黃金又算什麼。”
林疏被大小姐這樣讚美,也真情實意地讚美了回去:“你現在也幾可以去禍國亂朝。”
大小姐笑。
“走吧。”
走出去,就看見那男人和四娘彷彿痴呆了的目光。
凌鳳簫冷冷道:“還不走?”
——這才如夢方醒:“走,走。”
前面的走廊明顯寬闊明亮了起來,又走一段路,轉過一個彎,竟到了一個金碧輝煌的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