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不渾立即槓興大發:“謬讚?你長得確鑿齊整,我說你人模人樣,是說了實話,何來‘謬’字,又何來‘贊’字?你用詞如此不講究,哼,不過爾爾!”
林疏:“......”
越不渾道:“你怎麼不說話了?定是被我說得啞口無言!”
說罷,引頸伸頭等待林疏反駁。
林疏:“您說得對。”
越不渾滿腔抬槓之意,忽然被噎在喉嚨中,一時之間,竟陷入寂靜。
凌鳳簫笑了一聲。
林疏聽見這一聲好聽的輕笑,轉頭往凌鳳簫那邊看了看。
只見大小姐手指上猶自燃著一簇火,是打算處理魔種的樣子,此時卻望著這邊的場景,唇角勾著淡淡的笑。
笑意裡有幾分促狹,沖淡了往日略有冷淡的高傲神色,竟顯出了十二分的明豔動人。
笑完,大小姐迴歸正事,將那團火以靈力送進放著十六顆魔種的深坑中。
這火不是凡火,邊緣泛白,但凡有一點化學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極高溫的標誌。而火焰的主體是濃烈的紅,是凌鳳簫靈力的顏色,火焰甫一接觸到魔種的表面,就“嗤”地一下瘋狂蔓延起來。
火種冒出了黑色的濃煙,而那魔種之中,竟然發出了吃痛般的嘶聲尖叫,聲音既尖又銳,還叫得很慘,極其難聽。
林疏後退幾步,並且想把越不渾的輪椅也往後拉一些,至少不要讓這聲音傷到老人家的耳朵。
越不渾卻大喊:“別動!”
林疏停手。
只見越不渾怔怔望著前方,像是被魘住了,只呼吸急促,胸脯起伏,身體卻絲毫不動彈。
越若雲失聲道:“爺爺,你怎麼了!”
越若鶴亦是十分擔憂。
越不渾右手緊緊攥著輪椅的扶手,半晌,胸脯的起伏才漸漸緩下來,低低出聲道:“賊......賊北夏!”
越若雲“啊”了一聲。
越不渾望著烈火中燒焚的魔種,又沉默了半刻,忽然大叫一聲“亦瑤!”昏死過去。
上陵簡立即向這邊走幾步,伸手探越不渾的脈息。
“情志所激,氣血逆行,”他道,“老前輩並無大礙,過一兩個時辰自然醒來。”
越家幾個小輩皆十分擔憂,立時道:“我們送老閣主去休息。”
上陵簡點頭:“速去。”
說罷,又轉頭向凌鳳簫:“魔種已毀,此事暫且告一段落。”
凌鳳簫道:“先生,若無他事,我們也回去了。”
“去罷,”上陵簡道,“若有線索,我再找你。”
凌鳳簫便往林疏這邊走,道:“我們回去。”
林疏感覺上陵簡往自己這邊看了看。
他假裝什麼都沒有察覺,對上陵簡禮貌性地道一個別之後,便隨著凌鳳簫離開了。
路上,凌鳳簫忽然道:“你知道十五年前長陽之戰麼?”
林疏:“不知道。”
“北夏邪術,除魔種之外,還有血毒,”凌鳳簫卻也沒嫌棄他所知甚少,道,“身染血毒之人,漸漸神智混亂,最終變成只聽大巫操縱的活死人,刀槍不入,無生無死,除非以真火燒灼,不然無法消滅。”
林疏靜靜聽。
“越前輩曾有道侶,是南海劍派的女俠,據說他們二人是少年夫妻,恩愛甚篤,”凌鳳簫道,“十五年前,北夏與南夏大戰,原本南夏佔據上風,北夏卻製出血毒,戰場上加入數萬活死人,南夏敗退。”
“越前輩的道侶身中血毒,漸漸變為活死人,最後是越前輩親手以真火將愛妻身軀焚燒成灰,”凌鳳簫淡淡道,“方才他恐怕是觸景傷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