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鳳簫當了人皇,蕭靈陽又被置於何地?
皇后還說過,她為給凌鳳簫鋪路,將蕭靈陽養在膝下,日日磋磨,使他成了不成器的性子。
凌鳳簫以為回京是去幫蕭靈陽穩住局勢......實際上,卻並不好說。
所以林疏是一定會跟著凌鳳簫的。
談妥了,即刻便上路。
凌鳳簫牽出照夜來,照夜一如最初那樣神駿漂亮,行險川如履平地,千里夜奔,速度甚至比御風而行還要快一些。
不消三個時辰,便到了涼州地界。
前方有人攔路。
如血殘陽下,一襲紅衣獵獵。
鳳凰莊主。
凌鳳簫勒住照夜,翻身下馬。
“母親。”
林疏也跟著下馬,規矩道了一聲:“莊主。”
“林閣主。”鳳凰莊主先是與他招呼一下,隨即轉向凌鳳簫:“簫兒,隨我來。”
凌鳳簫沒說什麼,牽著林疏,跟鳳凰莊主去了。
林疏原把皇后陛下視為這趟皇都之行的最大障礙,沒想到半路先被鳳凰莊主攔下。
鳳凰莊主和皇后是親生的姐妹,想鳳凰莊主的意思就是皇后的意思,鳳凰莊主的說法就是皇后的說法。
他警惕起來。
鳳凰莊主帶著他們二人,走到了臨近的一座高山之上。
暮色四合,飛鳥歸巢,從高山往下望,隱隱看見涼州城。
鳳凰莊主沒有說話,凌鳳簫便也沒有說。
林疏記得蕭韶變為怨氣化身的那一天,和他說話時,提起過鳳凰血脈之事。
說是雖然整個人都可以隨意變幻,身上流的還是鳳凰的血脈。
因為幻身變化是隨心而動,他心中潛意識,根深蒂固知道自己是鳳凰山莊之人,那麼他身上的血脈,便永久是鳳凰山莊的傳承。
良久,聽得鳳凰莊主道:“前日,北夏王都大亂,雖未有訊息傳出,然山莊安插在王都的探子來報,似與大巫有關。”
“大巫已死。”凌鳳簫道:“是我與疏兒所為,事出蹊蹺,線索尚未釐清,故而不曾上報。”
“原來如此......”鳳凰莊主深深看他一眼:“我竟未想到,你直接除去大巫......此事做得漂亮。”
凌鳳簫道:“母親謬讚。”
片刻後,他看向鳳凰莊主:“母親,京中情況如何?”
“我此行正是與你商議此事。”鳳凰莊主緩緩道:“此去錦官城,你可想好了?”
凌鳳簫微蹙眉:“母親......這是何意?”
“陛下命在旦夕,太子殿下即將臨危受命。”鳳凰莊主望著遠方,卻是話鋒一轉,繼續道:“你以女身示人,至今已有二十二年,可曾想過何日能回覆本來面目?”
“誠然想過。”凌鳳簫道:“但此乃母親與母后之意,不可違背。”
“終身如此,也無怨言?”
凌鳳簫:“無。”
“你終究是男子之身......”鳳凰莊主話中有嘆息之意,“我身為莊主,無法不顧及山莊未來,然而撫育你長大,心中又時常有愧。”
“落子無悔。”凌鳳簫道:“往日母親已做下決定,今日便不必再為此介懷。”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鳳凰莊主一貫嚴厲的神情,此時此刻經流露出些許的溫和,“亂世之中,鳳凰山莊需盡全力保全自身,如今大巫已死,亂世平定,只在頃刻間,我亦不必再擔憂何日命喪敵手,山莊無人可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