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城天牢最內層,困鎖了兩個將軍的牢房前,孟三書聽聞孟子安的問話,一時間陷入沉思之中。
另一邊,孟草兒兀自在那裡叫著,“狗賊,你等狗賊,竟敢逼迫太守大人退位!孟嬌陽這狗賊,竟敢逆父自立,狗賊,一群狗賊!!”
唯有孟子安仍舊站在牢籠之中,雙手負後,看向那一片並不很大,卻很藍的天空,如同喃喃自語,“孟嬌陽,不像他看起來那樣痴傻,我想你該是多少有所瞭解的,我從小與他一同長大,知道他是怎樣一個善於隱忍的人,那很不簡單,若你選了二公子去做這個太守,我說不定還真有重回照水城的一天,可若是他......則很難了,更何況......”
孟子安一笑,彷彿自嘲,又像是嘲笑眼前的中年書生,“更何況你還選了趙楠鵬和孫渺這樣的人合作,那確實能夠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息因為太守更迭而引發的朝堂上的混亂,但卻也給後面的事情留下了太多的隱患,因為趙楠鵬此人極其善變,根本不值得信任......”
“自半年前的那一戰起,如今的永昌郡不過只餘南北四城之地,”他幽幽道,“益城居中,有撼山軍駐紮於此,又有一郡太守親自坐鎮,所謂益城將軍多半便只得了個名,若是離郡陳重兵於邊境,可能還有些實權,若是如你所說永昌郡外部真的安穩,益城將軍便是雞肋,孫渺這樣年紀不小,心卻不老的角色,怎能甘願在這樣的位置終老?”
“所以,我若出不得天牢,則照水城便是新太守手裡面一個極好用的籌碼,可以為他換來些說不定意料之外的好處,”孟子安笑著搖頭,“我若出了天牢,照水城反倒成了新太守一塊心病,如何取捨,一目瞭然,所以......他怎麼會讓你來找我要什麼南疆軍略?”
孟三書端起酒碗就於唇邊,卻久久沒有飲下。
反倒是始終站在他身後的駕車漢子聽了這些話不禁猶疑起來,他不著痕跡的看一眼四周越聚越多似乎在看熱鬧的天牢士卒,雙手攏袖,身體微縮,好像隨時可以射出的彈簧,“三書,不如你我先離開天牢,改日再來。”
孟三書聽到那駕車漢子的話,才像是忽的驚醒,渾身一震之後,悠然飲了一碗酒,“若真如孟將軍所說,你我便是此刻離開了天牢,也走不出這座益城了,若是孟將軍猜的不對,又何必急著離開?”
他再次將對面的酒碗往前推了推,看向孟子安笑道,“孟將軍,說了這麼多,還是不肯與我喝上一碗?”
孟子安看一眼這中年書生,便也來到牢籠邊上坐下,將手伸出鐵欄外取過酒碗,一飲而盡,然後愜意的哈了一聲,笑道,“縱是嚐遍天下酒,最愛仍是橘子洲啊,哈哈哈......”
孟三書也笑了,拿起酒壺又給彼此滿上,兩人端起酒碗,碰了一碰,各自飲盡。
到了這個時候,另一邊牢房中的孟草兒也不再吼叫,而是來到最靠近孟子安這邊的鐵欄邊伸出一隻手喝道,“喂,那書生,也給咱們來一碗酒!書生,那書生?”
駕車漢子斜一眼孟草兒,孟三書卻另取了酒碗倒滿,示意他給孟草兒遞過去。
孟三書自己則不再喝了,而是將酒壺也推到牢籠邊上,緩緩道,“孟將軍,三書此來,是要與將軍討要南疆軍略的,無論後面發生什麼,無論我是生是死,也無論將軍能否出得天牢,我都希望將軍能將它寫出來,呈給太守大人,如今的永昌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也只有將軍寫出來的東西,能對南疆真的有用了......”
孟子安只是飲酒,聞言看了中年書生一眼,搖頭道,“河玉城尚有主將王輝,又或者老將王渺,都不是無能之輩。”
孟三書嗤笑一聲,“王輝此人勇猛有餘,智計不足,粗豪有餘,細膩不足,若是南夷一如過去九百載一般,王輝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