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宋矜只是有些膽怯,但有做好事情的能力。
正是因此,她也需要多鍛鍊幾次。
謝斂讓她去談生意,就是信任她。但她卻將事情交給章向文,非但如此,還再一次以身犯險來陪他。
件件樁樁,她如此不理智。
如此將自己置於險境。
宋矜彷彿很意外他會這樣說,驟然看著她。她嘴唇翕動,彷彿想要解釋,卻又一時之間沒有解釋出來。
燈火被風帶得偏向一邊。
羽箭自窗外破空而來。
謝斂背對著窗戶,等到察覺過來,便已經被面前的女郎往後一拉。他腳底都是傷,竟也真的被她拉動,撞在了角落。
身邊的宋矜悶哼一聲,捂住肩頭。
謝斂感覺她肩背上溫熱的血。
「我不會總是你的軟肋,」宋矜的嗓音有些虛弱,但聽起來卻很固執,「有些時候,我也可以當你的盔甲,你信我。」
謝斂喉間發乾。
他按住宋矜肩頭的傷口,反問道:「誰說你是我的軟肋?」
然而宋矜無聲看著他,抿了抿唇。
她目光如此篤定。
令謝斂心中微微嘆息。
窗外很快響起聲響,守在驛站外的衙役上前,捉拿射箭的人。謝斂扶著她,將她扣在懷中,替她止住傷口的血。
「沅娘,」他避開目光,解開她領口的衣裳,嗓音透著深深淺淺的啞,「沒有你,我早就是個死人了,你怎麼會覺得你是我的軟肋?」
外面吵鬧不休。
裡間卻因為這句話,陡然安靜。
她彷彿想說些什麼,卻始終沒有說出來。謝斂為她包紮好傷口,自己也草草包紮過,轉身出去。
宋矜看著謝斂的背影,心口複雜。
他說她不是他的軟肋。
可她每次遇險,他都毫不猶豫救她,以至於讓自己陷入險境。
謝斂不知是不是察覺到她的目光,驟然頓住了腳步,回頭朝她看過來,只說:「你我是夫妻。」
宋矜在他的目光下,有些無措。
她不得不說道:「不過是權宜之計。」
謝斂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令宋矜心口跳得越來越快,兩人之間有什麼只隔著一道紙,卻誰也不敢戳破。
宋矜不知道謝斂如何看待自己。
她甚至不知道,謝斂真正要做的是什麼。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會隨著新政推行成功,重新回到京都。宋矜如此想著,不由抬眼看向天幕,雲層低垂。
整個宣化縣一夜未眠。
百姓敲擊鍋碗瓢盆,紛紛與官府合作,捉捕人販子。
陳生仍背著書篋,穿行在燈火明滅的街道上,前面的路已經被人堵住了。他渾身都是傷,本來想避開人群的,卻被推搡著也擠了過去。
圍在中間的,是幾個被綁縛手腳的男女。
他們跪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渾身都是鮮血。
「五叔嗚嗚——」
「……五叔!」
熟悉的聲音令陳生陡然回神,他看向人群側,那裡有十幾個小孩子。其中一個一面哭,一面叫喚他的,正是自己大哥的小兒子。
不僅如此,其餘的小孩子有些還是熟面孔。
其中有個拿著糖葫蘆的小女孩,正是白日裡才見過的麼姑。
陳生陡然明白過來,小侄子身上發生了什麼。
這些天殺的人販子!
他也不顧上自己鼻青臉腫,撲上前去,將自己的小侄子牽在手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