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被人如此瞧著,宋矜唇邊的笑意便不由淡了。她心中懊惱, 忍不住瞧了謝斂一眼,說道:「無妨。」
紫衣女子怯怯看她一眼, 說道:「謝夫人大度。」
不知道為什麼, 眾人仍瞧著她。
宋矜被這麼多女郎瞧得極其不自在, 就是想要躲都躲不開, 唇邊的笑意有些發僵, 不由不自在起來。
紫衣女子似是瞧出她的尷尬,往前一步,嗓音柔柔地說道:「奴日後定然好生侍奉夫人。」
這便是要留下了?
其實確實該留下, 畢竟今日送姬妾的人都是謝斂的長官。
嶺南歸於曹壽,便在曹壽手下形成了一個小圈子。謝斂想要在曹壽手下混,必然要維護小圈子的人際關系。
於是宋矜道:「好, 都先安置吧。」
女郎們彼此對視一眼,卻沒有動。她們都偷偷地看著謝斂,而謝斂此時才掀起眼簾, 朝著她看過來。
宋矜抿唇,也看向謝斂。
謝斂也瞧著她。
青年如同沉沉的松枝, 長在山間深壑裡,搖落一地清冷陰暗的影子。只叫人覺得忍耐自重, 卻又看不清到底在想些什麼。
宋矜問道:「安置在東廂房?」
謝斂薄唇微抿, 眸色很淡, 卻遲遲不說話。
「都回去。」他不看她, 冷淡的目光掠過一眾花花綠綠的小娘子,越發顯得不耐煩, 「從哪裡來,回哪裡去。」
眾人愕然,紛紛朝著宋矜看過來。
宋矜也沒回過神。
「蔡嬤嬤,將人帶去東廂房。」宋矜也不等她們開口求助,便先做了主,一把攥住謝斂的手腕帶人去了後院。
謝斂由著她攥著。
到了房間,宋矜才開口道:「我聽趙夫人說了,新政要在整個嶺南推行。你若不同別的知州交好,屆時如何使喚得動別人?」
「沅娘。」謝斂喚了她一聲。
宋矜仰面瞧著他。
青年喉間微動,卻又不吭聲。宋矜習慣了他這副沉默的樣子,此時也覺得莫名,不就是收幾個姬妾。
左右他說了,不會有心上人。
她當然也是信的。
畢竟他所在的位置、所做的事,都註定了他不能有軟肋,否則就等著被人拿捏。換做是她,也情願當個孤家寡人。
「謝先生?」宋矜忍不住蹙眉,畢竟這事兒傳出去窩囊丟人的是她。要不高興,也該是她自己不高興。
「我無需與他們交好。」謝斂蹙眉。
宋矜抿唇,「怪不得他們背後都說你的壞話。」
他低垂著眼看她,「我說了,我不會納姬妾。」
宋矜忍不住說:「那你也說了不會有心上人,那納幾個姬妾,又算得了什麼?」
謝斂驟然朝她看來。
宋矜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後踉蹌幾步。
她撞在博古架上,不知道為什麼心口砰砰亂跳。宋矜回頭朝著謝斂看了一眼,頭也不抬地轉身走了。
院內的幾顆石榴樹早落光了葉子,枯禿禿地杵著。
宋矜看得煩心,調頭往自己的房間走。
迎面走來的蔡嬤嬤也拉著臉,一瞧見她,便訓道:「娘子,如今可不是在閨閣中了,別朝著自家郎君耍小性兒。」
宋矜頓住腳步,「我耍小性兒?」
蔡嬤嬤瞅著她一會兒,壓低了嗓音道:「那娘子要如何處置那些人?家裡這麼大,睡的地方都沒有。」
「謝先生書房隔壁,不是有間屋子麼?」宋矜說道。
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