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之中,一聲聲衝破雨幕、直上霄漢,震盪四野、響徹關城。
士氣昂揚。
李治只覺得混身熱血沸騰,之前的些許踟躕、惶恐在這股沖天氣勢之下不翼而飛,心中被豪情壯志所填滿,霍然起身,面色潮紅,狠狠一掌拍在面前案几上,咬著牙根,俊秀的面容有些猙獰扭曲,大聲道:「好!」
「父皇屬意本王為皇儲,留下傳位詔書,只可惜天妒英才,使得父皇遭受逆賊謀害英年早逝,但本王必將秉承父志、繼往開來,剪除女幹佞、廓清環宇!汝等皆乃父皇生前信重之肱骨,既然不忘父皇之恩德,便請追隨本王不畏艱難、死中求活,不負心中正直之氣,不負蒼生殷殷厚望,百死無悔!」
「百死無悔!」
營房中諸人轟然應諾,看上去皆已做好匡扶正朔、拯救天下而犧牲之準備,聲勢壯烈。
旋即,眾人開始商議進兵之策略。
尉遲恭站在輿圖前,因為早有腹稿,所以此刻信心百倍:「當下,程處弼屯兵華陰,李思文屯兵鄭縣,這兩支軍隊沿著廣通渠一南一北,既扼守河道使得咱們不能由廣通渠直抵長安,又相互依託、彼此支援,成犄角之狀,將咱們死死困在潼關,想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反攻長安,必須先解決這兩支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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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筆在華陰、鄭縣兩地畫了個圈,續道:「這兩支軍隊人數都在三千左右,人數不多,但皆乃東宮六率之精銳,這兩人也算是軍中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絕對不可輕忽視之。末將建議,由末將親自率領麾下精銳,沿著廣通渠北岸直接擊潰李思文部,之後繼續向西於鄭縣西邊橫渡廣通渠抵達李思文部後方,與此同時組織舟船運輸兵力順河而下,前後夾擊,徹底掃清進兵長安的障礙。」
「屆時,只要能夠迅速抵達長安,必然使得關中震動,那些觀望者也一定會做出反應!之前畏懼東宮權勢,不得不眼睜睜看著逆賊竊國,如今殿下振臂一呼,他們又豈能忘記先帝之威嚴恩德?」
「必然水到渠成!」
士氣愈發振奮。
李治雙眼通亮,激動的難以自持。
這番話語聽上去似乎有些「畫大餅」,最終之成敗要寄託在那些觀望的十六衛大將軍身上,不確定度因素太多。但是李治自己心裡知道,丘行恭與宇文士及先後潛入長安,已經各自說服了目標,只要自己這邊能夠攻至長安城下,那邊必然起兵響應。
有那兩支軍隊響應,區區東宮六率何足道哉?
此戰,必勝!
*****
連日降下大雨,關中各條河流水位暴漲,連線長安、潼關的廣通渠也不例外。水位暴漲,流量洶湧,導致此前佈置的攔截河面舟船的各種設定多被沖垮,駐守華陰、鄭縣的兩支軍隊不得不冒著大雨予以修復。
華陰、鄭縣兩地毗鄰,李思文與程處弼一南一北,相距不過五里,藉助地勢好似兩顆釘子一般穩穩紮在這裡,將潼關前往長安的水路兩條道路死死堵住。
重任在肩,兩人壓力很大。
趁著麾下兵卒修復河面上絞索、又在官道上增設鹿砦、拒馬等障礙之時,李思文乘船橫渡廣通渠,來到程處弼所處之軍營。
兩人坐在營房內,外頭大雨嘩嘩,雨幕深深水氣茫茫,李思文緊了緊身上的斗篷,感受著深秋的寒意,看著程處弼燒水斟茶,笑問道:「看你沏茶這份架式,倒像是兒郎更多一些。」
平素無事之時,房俊最愛閒坐飲茶,與那些老年人一般無二,而事事模仿房俊的程處弼如今也精擅此道……
程處弼沏好茶水,斟了兩杯,將一杯推到李思文面前,另一杯自己拈起,喝了一口,淡然道:「如今軍情緊
急、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