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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年底,沈老爹又送來一千兩和一百擔的穀子,將書院糧倉都堆滿了。
臘月裡的明州飄起今年 細嗅薔薇
雪球一事過後,柴啟也沒敢再找沈來寶花鈴的麻煩,遠遠一見就繞路逃走。沈來寶覺得這樣才好,要是柴啟太過頑劣不知輕重,無法威懾,那對他們來說就是個大麻煩。
小人躲著自己總比自己躲著小人好。
臘月初六,小年未到,花鳳凰要離開花家了。她要走的訊息也傳到了葛明修耳朵裡,猶豫再三,還是沒出去見她最後一面。窩在房裡到了晚上,才終於出門,想去找個酒館喝酒。
從沈家大門出來,聽見隔壁也有動靜,往那一看,出來的人竟然是花鳳凰。他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搖曳燈火下,那人果真是她。
花鳳凰聽力靈敏又警覺,也發現了隔壁有人,還正往這邊看來,抬眼一瞧,就看見了葛明修。
自從七月在山莊一見一別,花鳳凰一直想尋個機會和他說話,可葛明修躲得厲害,聽說是躲債主,但她總覺得也是在躲自己。這會碰見,見他又一個閃身要進去,她忍不住喊道,“喂。”
葛明修頓住,僵僵收住腿,“啊?”
“天寒地凍的,去喝一杯吧。”
從來都只有男子約酒的葛明修愣了愣,因為邀請他的是個女子,更因為那女子是花鳳凰。
花鳳凰身披一件白梅繡面的白色披風,白梅花蕊點染紅色,在飛雪映襯下,身姿挺拔,面色淡淡,似雪中仙子。葛明修看得痴了一會,點了點頭。
兩人一前一後從南風小巷出來,才剛到戌時,天色已經黑沉沉,白雪反映銀光,似燈從地面反照天穹。街道長燈懸掛,寒風拂過,打得兩人影子斑駁交錯。
葛明修好一會才道,“聽說你是今天走,都這麼晚了……”
“雪太大,明日再看看。”
“那明天雪還這麼大,是不是挪到後天?”
花鳳凰笑笑,“你把我的行蹤打探得這麼清楚做什麼?所以你今晚出門,是因為以為我已經走了?”
想法一眼被看穿,葛明修頗不自在。花鳳凰這才覺得雖然葛明修都而立之年了還無建樹,或許是因為人太沒心機了。她那侄媳婦跟她提及葛明修時,也說他經商總被人騙去錢財,又樂善好施,碰見說得繪聲繪色的騙子,將鋪子拱手相送的事也有過。
沒心機,又有點傻氣。
她正揣摩著他,就聽他說道,“是……雖然我知道你在萬香寺說的話沒錯,可是我總覺得跟你正面對上會讓你尷尬。”
“我尷尬?”花鳳凰抿唇一笑,長眸盯看,“到底是怕我尷尬還是你覺得尷尬?”
葛明修被盯得不自在,花鳳凰也不為難他了,直白道,“我在萬香寺說的話一來是為了攔住想給你我做媒的沈夫人,二來也是因為我覺得你這人不壞,所以不願敷衍你妹妹,再讓她有什麼想法,倒不如說得直接明白,讓她斷了念想。”
有些感情當斷則斷,絕不拖泥帶水。只是這樣往往容易被人說無情,花鳳凰也習慣了。但他們殊不知,第一時刻說明白,連藕絲也一次斬斷,才是有情義的表現。
她不期待葛明修懂,他不要罵她絕情已經很好了。
“謝謝。”
她眉眼微動,看著這高個清俊的漢子,“嗯?”
葛明修在厚實衣袖下握了握拳,臉脹得通紅,“謝謝你說了實話,沒有敷衍我妹妹。”
花鳳凰緩緩收回目光,“嗯。”
兩人並行無言,腳下積雪漸漸深厚,花鳳凰踏雪無阻,葛明修走得有些不穩。花鳳凰便放慢了腳步,等他同行。
到了酒館,平時愛喝酒的葛明修就點了些米酒,這種米酒